第八十九章 薄禮
蘇念安這個粗大神經的也沒有察覺出苓九此時不太對的神態，麵上依舊笑嘻嘻的，還挺得瑟。
苓九深呼吸一口氣，不再去看院外那人，免得她到時候忍不住出手將人打了。
蘇念安卻厚著臉皮沒有在主人家的允許下一腳踏了進來，圍著苓九繞了一圈，稱奇道：“小嫂子你居然在灑掃。”
“我又不是千金大小姐，不自己幹，你幹？”
蘇念安連擺擺手，往後退去，“不不不，這倒不必，我此番是來做客的，哪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做客？你今兒去南承家過除夕？”雖是疑問句，但苓九說的十分肯定。
“顧兄不遠千裏派他的書童來相邀，在下怎能辜負顧兄的一番美意呢。”
苓九狐疑的瞧過去，眼神裏皆是不信，但阿昱這人也確實站在那，讓她又不得不信，可她觀顧南承嫌棄蘇念安的那股勁，而且他本身也不是個熱氣好客之人，怎會“不遠千裏”派阿昱去接他？
滿腹疑問的苓九，無人替她解答，她感覺顧南承和她麵前的這幾人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難道顧南承真的是個雙？
阿昱以及跟那侍從在打掩護？
思及此，苓九又想到她稍微提了一句“納妾”之事，顧南承那廝就氣的要死，隨即將這荒唐的想法按耐住。
“小嫂子，小嫂子。”
苓九“咯噔”一下，回過神來，有些恍然的問：“你叫我做什麽。”
蘇念安撇嘴，小眼神委屈巴巴，“我叫了你好多下，小嫂子想什麽這麽入神？”
“沒想什麽，我還要快點把庭院掃了，等下還有別的事要做，你們就別在我眼前礙眼了，該上哪上哪去。”
苓九揮揮手，開始將那三人趕了出去。
蘇念安被苓九一路推了出去，掙紮著身子唧哇哇亂叫。
“小嫂子，我們才聊了幾句你就要趕我走，莫不是幾天不見這感情就淡了？那這也太快了吧！”
“小嫂子莫要急著將我趕了啊，我此行還帶了薄禮，特意為你準備，專門來答謝你的款待的。”
聽到“款待”二字，苓九手上的力氣加了幾分，將人一把推了出去，伸出爪子道：“拿來。”
“什麽？”
“你剛不是說特地為我準備了薄禮嗎？！”苓九特意加重了“特地”和“薄禮”二詞的讀音。
“哦。”蘇念安立即從衣袖的兜裏摸索著，掏了半天拿出兩本書來，還笑的神色莫名。
苓九麵無表情的接過，拿到眼前瞅著封皮，念道：“牆角小院上，牆角小院下。”
苓九沉默了，半晌支支吾吾的開口：“這是…什麽？”
“妙筆先生的絕世孤本，現在市麵上已經沒有賣的了，當初可是在上京城火遍了大街小巷，哪怕是牙牙學語的孩提都知道此書的存在。”
“呃…我咋瞧這名不像是個正經書啊。”
“誒，此言差矣，此書描寫了市井小民的各類生活，語句通俗易懂，稍微識點字的人都能讀懂，內容十分生動有趣，裏麵不少的描寫可謂耐人尋味。”
“耐人尋味？是哪方麵的耐人尋味。”
“小嫂子看了不就知道了嘛。”
苓九瞥了這麵上笑得賤兮兮的某人，揚了揚手中的兩本書：“多謝小公子割愛了，我一定會一字不落的看完。”
“嘿嘿，小嫂子你忙，你忙，小弟我就告辭了。”蘇念安神情猥瑣的告辭離去。
苓九揮揮手，一臉不耐煩，她巴不得他趕快走。
見人離開，苓九舒了口氣，一回頭就看見楊氏站在門邊上，嚇了一跳，她撫摸了一下胸口，“娘你出來咋不吱個聲啊，嚇死我了。”
“呸，這快過年了說什麽死不死的，不吉利。”
苓九立即拍打了幾下嘴巴，彎眼笑道：“女兒一時嘴誤，娘勿怪、勿怪。”
“剛剛那人是誰？”
“您說小公子啊，他是南承的朋友，此次來青山鎮遊玩，人生地不熟的，總不能讓人家住在客棧吧。”
楊氏知曉，也不多問了，對苓九說道：“掃完之後娘教你剪窗花。”
“好哇。”苓九愉悅回道，剪窗花她還是很有興趣的。
有了動力的苓九做事也有勁兒了，原本懶懶散散的站在院子裏隨意掃著，現在動作迅速的很快就將一大半搞完，沒過一會兒，就全部灑掃幹淨，將大掃帚放置在柴房裏，淨手，擦拭，便邁著輕盈的小腳丫子來到裏屋。
楊氏正在準備著紅紙和剪刀，將其放在桌麵上，看見苓九進來，溫婉的笑了下。
“來，坐娘旁邊來，看著娘手裏的動作。”
苓九乖巧的坐過去，雖然她在小學時的美術課上有剪過窗花，但畢竟是久遠到不能在久遠的事情了，她記憶再好也記不住就搞過一次的東西，還未放在心上，那又不像她閱讀過的詩詞歌賦，經常反複觀看，食譜之所以記得大半，那她也是下了功夫的，這過目不忘隻是形容一個人記憶力好，可沒說真就隨便瞅一眼就記住了。
但隨著楊氏的一番示範，苓九很快就掌握了，看了一遍就親自上手剪了好幾個，都是些很普通的那種款式。
苓九回頭看了看楊氏，隻見她剛好剪完一個，正在打開，展開麵後居然是兩條連在一起的鯉魚！
苓九睜大眼，又看向自己那幾條長空條，單調至極，蕭瑟淒涼，頓覺好醜，心裏不禁有些嫌棄，於是……
“娘，你這鯉魚是怎麽剪的。”
楊氏將剪好的鯉魚窗花放在簸箕裏，重新拿了一張紅紙，對著苓九道：“娘給你示範一遍，小九要瞧仔細了。”
苓九狠狠點頭，一雙黑亮的大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楊氏手裏的動作。
“怎麽樣，可看清楚了？”楊氏問道。
苓九在腦海裏回想了一下，肯定的點頭，放下剪到一半的窗花，重新拿了一張紅紙，不緊不慢的剪了起來。
楊氏饒有興趣的看著苓九動作著，到了最後發現每個步驟都沒錯，眼裏劃過一絲驚奇，隨後是欣慰，再是自豪。
她女兒果然聰明伶俐。
苓九將剪好的窗花展開，一張與楊氏一模一樣的鯉魚窗花呈現在二人眼前。
楊氏誇讚道：“小九真厲害。”
苓九有些傲嬌的勾起唇角，那必須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