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二次落水
顧南承看著苓九一副小大人樣,竟沒有絲毫的違和感,心裏的某種猜想愈發鮮明,眸子也不禁暗沉下去。
苓九見對方不說話,以為是被自己說狠了,惱羞成怒下,便不想理她,誰知抬眼朝對方望去,整個心神就落入到一雙黝黑的眸子當中,不得不說,苓九真的很喜歡顧南承的那一雙眼,那真真是生的好看。
顧南承的眼睛比較細長,眼頭較為深邃,眼尾略彎,往上翹去,眼的周圍,特別是眼角處,還帶著淺淺的紅暈,眼神透亮,乍一看似乎是蒙上了一層水光,但仔細瞧去,便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苓九覺得,這樣一雙的眼睛,再適合不過笑著了。
暗自欣賞了一小會兒,苓九發現自己居然又鬼使神差的陷了進去,不禁有些苦惱,莫非她真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怪癖?
顧南承見苓九回過神來,不禁有些遺憾,他自上次就發覺苓九似乎很喜歡他的那一雙眼睛。
“走吧,前麵就是了。”
苓九隨意的點了點頭:“哦。”
經過剛才二人的一陣鬧騰,氣氛頓時變得有些詭異,苓九任著顧南承牽著她的手穿過一個矮灌木叢,繞過一棵可以幾人合抱的大樹,映入眼簾的居然是一個有一個籃球場般大的幽潭,月光照應在水麵上,波光粼粼,偶爾有一頭魚冒出水麵泛起層層漣漪。
苓九此時所在的位置正對著一輪圓月,明亮的月光照著黑色的土地泛著白光,與那幽潭相映在一起,竟有些不分彼此,她不禁有些感慨:“江天一色無纖塵,皎皎空中孤月輪。”
深陷美景的苓九連自己都沒發覺竟吟詩了一首,這也是習慣使然,前世她的父母會經常帶她去各大名勝古跡和自然景觀遊玩,要求她必須用古詩詞描述自己所看的景色,長此以往,也養成了一個習慣。
苓九無意識的一番話,讓顧南承的內心卻有些波濤洶湧,此番詩詞與此番場景,相得益彰,十分映襯,他暗自念了一下,越念越覺得妙哉。
當然這些情緒他都不會顯露出來,將所有的思緒斂住,藏在幽深的眸子裏,薄唇輕啟:“這個地方還是我大概九歲時追著一隻鬆鼠才發現的。”
至於是不是九歲,那就另說,畢竟時間太久遠,顧南承就算再天資聰穎也記不住,反正就是年少時,這個總不會錯。
苓九回眸一笑:“那隻鬆鼠想必也是長得極好,畢竟這麽好看的地方,養出來的東西也是不會差到哪去的。”
顧南承煞有其事的點頭,至於那鬆鼠長啥樣他早就忘到九霄雲外去了,於是胡謅道:“確實長得極好,一身的毛發十分光亮。”
“這幽潭是怎麽來的啊,也不見有什麽溪水或泉水注入啊。”苓九站在潭邊上四處張望著,仔細打量著。
“想必是地底的暗河吧。”
苓九恍然,欣喜之下,竟挑了塊鑲嵌在土裏的石麵上坐下,脫下鞋襪,用手摸了摸感受一下水溫,涼涼的。
苓九用小手抓來一把潭水,澆在白嫩的小腳上,笑靨如花,玩得頗為自在,顧南承不禁受到幾分感染,唇角一直勾著,站在苓九的身後靜靜的看著。
但苓九顯然是不想放過他,突然捧著一抔潭水,朝顧南承襲去,沒注意的顧南承霎時衣袍上全是水漬,見偷襲成功,苓九笑得愈發開懷,花枝亂顫之下,竟一時失了平衡,向後仰去。
“啊~”
苓九頓時臉嚇得蒼白,顧南承也驚了一下,腦子還沒轉過來,手卻立馬伸了過去,抓住苓九的衣袖,慌亂之下的苓九連帶著顧南承一起入了水中,濺起巨大的浪花,擾碎了一地的銀輝,樹枝上正在休憩的小鳥兒也被驚醒,開始四下亂飛,原本寂靜的林子頓時有些喧鬧。
苓九在潭中掙紮了幾分,一雙手死死的扒在顧南承身上,不敢鬆手,折騰了幾下,竟發現自己居然可以站在上麵,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苓九抬眼悄悄的看了麵前的人,隻見對方臉上皆是無奈的神色,一雙看似瘦若的手臂攬在苓九的腰間,十分有力,苓九的手也搭在對方的肩膀處,二人的距離前所未有的近,兩人都似出水芙蓉般,全身從頭到尾都濕漉漉的。
少女那剛剛發育的身軀還散發出一縷幽香,微微隆起的小胸脯剛剛貼在顧南承有些硬朗的身板上,軟香在懷,顧南承不禁喉結微動,暗自咽了下口水,別看苓九才十三,個頭卻竄得快,要不是一張稚嫩的臉,沒準以為是十五六歲。
一陣微風拂過,苓九凍得下意識一哆嗦,顧南承見此,收起了有些浮動的心緒,抱著苓九回到了岸上,濕漉漉的衣服此時穿在身上便覺有千金重。
苓九此時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這是咱兩,第,第二次一起落水了吧,我看咱兩,以,以後還是別一起去什麽水邊了。”
接著,又是一陣哆嗦,還打了個噴嚏。
“你還有心思開玩笑,”顧南承有些心疼的搓了搓苓九冰涼的小手,“我去拾些樹枝來。”
顧南承顯然動手能力十分強,不一會兒,便生起了一道火堆,還用樹枝搭了個簡易的衣架,將濕透的外衫掛在上麵,擋在兩人的中間,二人隻好穿著裏衣緊緊的靠在火邊上。
苓九有氣無力的拿著一根小樹枝無聊的戳著火堆,唉聲歎氣。
顧南承卻覺得新奇得很,以前一直默守陳規的他,自從遇到了苓九,便感覺一切都不一樣了,二人初次見麵就是十分不規矩的。
有些無聊的苓九便開始找話題聊:“喂,你明年四月份是不是就要下場啊。”
“嗯。”顧南承隨意的接道。
苓九卻來了興趣:“你縣試和府試都考了第幾名啊。”
顧南承笑了笑,十分耐心的替苓九解釋:“小生不才,具是案首。”
那模樣活脫脫像一隻正在炫耀的孔雀。
苓九沉吟,繼續道:“你不是早成為童生了嗎,為什麽院試要等到來年啊?我記得這三場考試似乎都隔得挺近。”
顧南承似是想到什麽,眼裏劃過一抹嘲弄,淡淡道:“先生說我文風有些偏激,須得沉練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