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印堂發黑
“英子,你怎麽樣?好點了嗎?”
王河英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醫院裏,手上還打著點滴。
薛梅陪在她身邊,一瞧見她醒了,就立刻站起身,跑出去叫大夫去了。
王河英見她離開,不由長長的歎了口氣,覺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個長長的噩夢,醒來卻什麽也不記得了。整個人被一種莫名的空虛感所包裹,如同虛浮在三界之外……
薛梅很快就找來了大夫。
他們在對王河英做了簡單的檢查問詢之後,就離開了。
看那情形,是她已經脫險了,並沒有什麽大礙。
“英子,你可真是嚇死我了!”薛梅見她臉色好了許多,便從一旁的馬夾袋裏拿了個小橘子出來,剝給她吃。
“你以後,空腹可千萬不能再去洗澡了,大夫說你是低血糖導致的昏厥。你說多危險啊!要不是我正好來洗漱,你這不是……”薛梅一臉責備,說著便把手裏剝好的橘子遞了過去。
“我……低血糖了?”王河英一開口,喉嚨裏就湧上來一股子血腥味。
“是啊,你站了一夜受了涼,又沒有吃早飯,可不就是低血糖了嗎?”薛梅說得篤定。然而王河英卻沒有接茬。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低血糖,但水管子的聲音,還有那個紅眼小人,都是真實存在過的,並不是她的幻覺。
“水管子是不是壞了?”為了求證,她突然問。
“什麽水管子?”薛梅被她問得一愣,但隨即像是想起什麽似的,說:“你昏過去的時候,水龍頭沒關,那嘩嘩的,淌得到處都是!”
她這話倒不是為了責備她,隻是有一說一。
她們那個年代的人,說話都直,沒什麽藏著掖著的心思。
“有水?!”王河英聞言驚詫。
“是啊,”薛梅點了點頭,隨即就說:“怎麽可能沒有呢?這水管子又沒壞!”
王河英聽了這話,就不說話了。
她覺得自己幾乎可以斷定,自己就是中|邪了!
她知道這個年代的人,是不能講那些怪力亂神的事的,因此並沒有再對薛梅講起些什麽。
掛完水之後,她們就出院了。第二天,她就正常投入了勞動中去。
端午節後秧苗已經插下,收割還沒到時候,農事相對較少,正是采桑養蠶的好時節。
易縣地處江南一帶,絲織業發達。荒山大隊裏,也有桑園,這個時候蠶已經孵化成蟲,女孩子們負責喂蠶,男孩子則采桑,也算是比較清閑的工作。
蠶室有兩間教室那麽大,裏頭搭了高高的架子,一排排的,和圖書館一樣。每個知青負責三個架子,排了值班表,輪流照看。
王河英和薛梅並不在一個班上,所以她上工的時候,薛梅在參加學習。這樣,她就落了單。
她這個人,不是很喜歡和別人打交道。一個人清清靜靜,反倒開心。
“閨女,聽說你昨天昏了,被人送到醫院去啦?”她正爬在梯子上,收拾蠶沙,管理蠶房的當地老大媽突然走了過來。
她手上帶著紅袖章,頭發花白,平時話不多,和王河英也沒什麽交集,可這時候卻是一副熱心模樣。
“大娘,怎麽了?”王河英見她突然這麽問,心頭不由咯噔一聲。
“你來,你下來,我有話個要問你!”那大媽伸手扶著梯子,隻招引她下來。
王河英見狀,也不好駁了人家的麵子,於是隻好將手裏的竹匾往架子上一放,爬了下來。
“你慢點,仔細摔了!”大媽見她手腳挺快,連忙提醒了一句。
“哎,”王河英虛應了一句,接著便爬了下來,問:“大娘,你要問我什麽?”
“我想問問你,好好的,你怎麽就摔了?”大媽話裏有話,卻並沒有把話挑明。
這個問題,聽上去十分八卦,可王河英卻一下子明白了這話背後的意思。
“我也不知道。”王河英搖了搖頭,隻說:“好像看見個人影,後來就昏了。”
“人影?!什麽人影?是那紅眼的?”大媽湊到她近前,壓低了聲音問。
這話一出口,頓時叫王河英有些發抖。
她現在,就壓根聽不得這兩個字!
“閨女,我跟你說,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大媽見她不說話,就又說了一句:“你印堂發黑,臉上帶有青氣,隻怕是不好。”
“怎麽個不好?”一陣寒意從王河英的背後爬出來叫她心口一陣發虛。
“就是被邪東西纏上了!”大媽說著,往四下望了望,說:“你可不能馬虎,這是要出人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