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三章:阿禾
那一世,白三娘還不叫白三娘,她的名字,叫阿禾。
那時的雲天,也不叫雲天,他有另一個名字——白三郎!
阿禾和白三郎的故事,要從五年前說起。
那時候,阿禾還隻是個十三歲的少女。又或者說,是白三郎以為,她才十三歲。
她的真身是青丘的一隻小靈狐,那是她第一次背著爹娘偷偷地跑來人間遊玩。而她在人間遇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正在外遊曆的白三郎,不過那個時候,他並沒有告訴她真名,隻讓她喚自己乃謙哥哥。
那一年,她正好一百歲,按青丘的規矩算,還沒有成年,因此法力有限,變成人形時,最多也隻能變成十三四歲的模樣。
初來人間,她對什麽都好奇,走到哪兒都是一派涉世未深的天真模樣,所以,白三郎自遇見她,便處處照顧她,疼惜她,發自真心將她當作是妹妹一般關心嗬護。
阿禾騙他,說自己是到外向尋親的孤兒,他便信了,一路照應,陪著她去尋自己的親人。兩人作伴的旅途,從此對了許多溫暖和樂趣。
白三郎對她是責任,她呢,也樂得躲在這十三四歲的外形之下,理所應當地享受著白三郎那種不求回報的好,日子過得別提有多美。
若非後來他因護她,橫遭不測,她為了報恩執意要救他性命,非纏著阿爹阿娘一人給她輸了五十年的功力,她恐怕到現在還該是當初那副小孩子的模樣!
不過,不論報恩與否,她都更喜歡現在這個亭亭玉立的模樣。至少……這樣的她,看起來和白三郎更相稱了!
對她們青丘的狐狸來說,報恩是件天大的事。同時,這也是一種修行的方式。有恩若不報,則法力永遠都不會得到提升,而法力若不提升,那他們就會快速的衰老。
因此,青丘的狐狸,從上到下,都會認真對待報恩的事。不過,縱使如此,像她這樣為了報恩,恨不得把命搭上的,還是非常少見的!
她為了報恩,最後甚至和家裏都鬧翻了,不過,她不後悔。隻要她的白公子能好好的活下去,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情這一個字,困住多少人?
當初她情竇初開,是隻知道任性的年紀。以為喜歡一個人,就如同喜歡這世上的一草與一木,喜歡就采下,不喜歡就略過,卻不知道有些感情,開始了就注定是生生世世的糾纏……
白三郎是讀書人,也是個磊落的大男人,他有自己的堅持和準則。而這種準則,在愛情裏,也叫擰巴,俗稱自己和自己過不去!
因為那時候阿禾的年紀“太小”,這使得他自己邁不過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兒,所以在與她相處的後期隻能選擇間接性失憶、間接性失明,以及間接性失智!
當然,他的失憶、失明、失智並沒有使事情朝著他所希望的方向發展,反而使得阿禾變得越發煩躁起來。
他們兩個,一個是失智老人打太極,裝傻充愣心很大,另一個則是青春躁動,烈火烹油!
初起的愛,像燎原的野火,讓阿禾的心始終在水深火熱中煎熬。
白三郎越是往後躲,阿禾就越要證明自己的直覺沒有錯,由此,好好的男歡女愛變成了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
“如果他心裏有我,他便不會不在乎我。”少女阿禾總是這樣想,所以她開始堵著氣做一些能讓白三郎發瘋的事。
有時是不辭而別,有時是故意和同行的其他男人打趣。她想讓他嫉妒,可他卻總是裝作視而不見,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又好像他知道那隻是她賭氣鬧著玩的……
白三郎的這種“淡定”讓她發瘋。
為了尋求一個答案,她出格的舉動不斷升級。可是,他卻像是一尊佛,依舊以不變應萬變。他依舊對她好,關心她、嗬護她,卻從未逾越兄妹的界限。
這種好,才真的叫她崩潰。
該試的、不該試的,隻要是能刺激他的方法,她都試了。她拚命想要去證明,可他依舊是那副模樣,不遠也不近,好像一切與他無關。
最後的最後,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辦法,隻好趁著“夜黑風高”直接抓住他,借著月色向他攤牌。
“我喜歡你,我要你娶我,我要做你的妻子!”她執拗地插著腰,仰著臉站在他麵前,俏麗的臉上寫滿了任性。
他沒想到她會這麽直接,不由愣了神、慌了心。
昏暗的燭火下,他看著她,眼神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我以為你喜歡的是王公子……”他半晌才訥訥地說了一句:“阿禾,你真是個小孩子,喜歡是不能亂說的,更不能賭著氣說。”
“你以為?!所以你就故意躲著我?”阿禾突然生起氣來,撅著嘴質問:“誰說我是小孩子了?誰告訴你我是賭氣了?又是誰告訴你我是亂說的?我現在不知有多認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