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五章:翻臉
元狩四年,張漢甫作為張氏宗親,跟隨張騫出使西域。
他當時二十出頭,尚未婚配,正是意氣風發,風流倜儻的時候。
張家在長安原先並非望族,後來因張騫出使西域,途中被困匈奴數十年卻不改氣節,感動了漢武帝,被封為博望候,一躍成為新貴。
又因張騫的獨子張棉為漢羌混血,血統不純,因此在張氏宗族中並不受重視。
章漢甫雖然隻是宗室子侄,但其父親為長房長子,地位更在張騫之上,從宗族血統來說,張漢甫繼承張騫候位的希望,遠大於他自己的兒子張棉。
這也就是為什麽當張漢甫在沙漠中失蹤時,張騫會表現的如此緊張了。
當他們來到烏孫地界,因鳴沙山地區地勢特殊,張騫等人在這裏遇到了一場極大的沙塵暴,沙暴使得張漢甫與大部隊走散,險些喪命。
危急之中,是素宛恰巧路過,救了他!
兩人的緣分,也就此開始。
素宛天生麗質,是烏孫百年難遇的美人,與張漢甫可謂是郎才女貌,十分登對。
不過,他們之間的故事卻沒有那麽簡單。
素宛作為烏孫的女祭司為神服務,是必須要保持完璧之身的,她終身不得嫁人,即使將來從祭司之位上退下來,也一樣不可以結婚生子,必須保持始終如一的純潔性。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與獵驕靡,始終沒有走到一起。
在張漢甫到來之前,素宛他心裏沒有別人,隻有獵驕靡一個人,她願意為了獵驕靡的野心守身如玉,更願意為了獵驕靡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
而獵驕靡呢,知道她的心意,也樂意與她曖|昧,幾乎是肆無忌憚地享受著她這種福利。
兩人之間,一直保持著這種隻差一層窗戶紙的狀態。
然而這一切都在張漢甫到來之後,土崩瓦解了。
這張漢甫、素宛與獵驕靡,三個人之間的關係,日趨呈現出一種穩定的三角形走勢。
這叫獵驕靡,感到深深的不安。
從他的內心深處來說,他一直認定了,素宛早已是自己的女人。這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他獵驕靡一代雄主,怎容得自己頭上一片青青草原?
他一方麵積極促成與漢和親,另一方麵卻也在設法除掉這隻圍在素宛身邊的蒼蠅!
“你最近和那個漢朝使臣走得很近啊?”入夜,獵驕靡一紙詔書,將素宛召進了宮裏。
自從漢朝使臣來了,他們倆便鮮少有時間相處。
眼看著佳人的心逐漸偏向別處,說獵驕靡,不憂心是假的。
“昆莫這話是何意?”素宛裝傻,並不理會。
“你與那日那個……”獵驕靡起身下座,緩步走到她身邊,將自己的臉湊在她的麵前。
“昆莫休要胡思亂想。我與他並無瓜葛。”素宛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說道。
按照以往,這種時候,她是絕不會往後退縮的。
“哦?”獵驕靡,明顯捕捉到了她的這種不同。他挑眉,眼神中充滿探究,半晌才說:“你變了,你自己知道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素宛突然有些心虛。她別開臉,不敢看他。
“看著我!”獵驕靡命令道。
他天生自帶王者氣質,隻要他想,就能給人以強烈的壓迫感。不怒自威這招,他玩得通透。
“昆莫……”素宛被他捏住了下巴,整個人緊張起來,心惴惴不安,跳得厲害。
“別和他走得太近,聽到了沒有?”獵驕靡低聲說道。
他的氣息噴在她的臉上。帶著那曾經令她迷醉的味道。
“為什麽?”素宛的心有些亂了。
“因為我不喜歡,因為我不允許。”獵驕靡說得霸道。
“為什麽不喜歡?為什麽不允許?”素宛見他這樣,以為自己盼望的那一天終於要來了,因此便又問了一句。
兩人湊得極近,鼻尖緊挨著。
她原以為他終於要向自己袒露心跡,因此心狂跳著,眼中滿是期待。
然而,她等了半晌,等到的,卻是另一番滋味!
“因為我是王!你必須聽我的話!”獵驕靡繞開了這個問題。
他不想回答,並且覺得沒必要回答。
他眼中,女人就該被掌控,乖乖聽話。
殊不知,素宛卻並不是普通女人。他這樣的回答,傷了她的心!
“是這樣嗎?隻是因為這樣嗎?”素宛忍著委屈又問了一遍。
她不相信他會這樣薄|情。
“我是昆的王,我的眼裏隻有大昆的利益。其他的事,其他的人都不重要。”獵驕靡斬釘截鐵的說。
“原來如此啊……”這番話徹底傷了素宛的心。
她笑了起來,眼圈泛紅,卻還是對他說:“至少他不會像這樣要求我,也不會幹涉我的自由,更不會一次又一次利用我……”
說罷,她低頭,轉身便跑了出去。
在這一刻,她終於做了選擇,和過去的卑微說再見。
獵驕靡見他這樣離開,走得如此決絕,心中不禁,憤怒起來。
他瞧著她遠去的背影,怒吼道:“你以為他對你就不是利用?我會證明給你看!我要你付出代價!我要他付出代價!我要你們知道背叛昆莫的下場——”
說罷,便一手掀翻了素宛方才坐著的桌子。
悲劇,便是從那一刻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