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四章:不一樣的故事
“你要我跟你去哪裏呢?我哪裏都去不了了。”
夢境中,柳月靜靜地瞧著他,溫柔地如同一片羽毛。
“為什麽去不了?”阿傑一把將她拉入懷中,動情地說:“月月,相信我,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這話不是隨便說說,然而他懷中的柳月卻隻是搖頭。
“我走不了了,我走不了了……”她不斷地重複,帶著哽咽。
“為什麽走不了?我一定能帶你離開!我們現在就走!”阿傑聽了這話,激動起來,一時當真,忘了這不過是夢境,拉起她就要往外走。
誰知,這一拽,卻發現——
月月的上半身和下半段竟然脫節似的斷開了!!!
在胸椎第三、四節的位置,刀切開似的,一分為二!
血,瀑布一般,從她斷開的上半截中噴湧而出,嚇得阿傑目瞪口呆!
要不是他身經百戰,這樣的場景,足以讓他崩潰,甚至嚇癱在地上!
“月月,月月,你……”他語無倫次,抱著她,想要將她裝回身上去。
誰知,柳月卻隻是不停地搖頭,一張口,又吐出了一大口黑血來!
“我走不了了,我走不了了……”她不斷重複,一邊喃喃,一邊從口中吐出血|漿來,止都止不住!
“月月,你別說了,你別說了……”阿傑見狀,慌忙伸手,想去捂她的嘴。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這麽做,她的渾身上下,每個毛孔,幾乎同時開始往外呲血。
“月月、月月、月月——”
夢境變得恐怖,這叫阿傑崩潰。他大喊著她的名字,在睡夢中掙紮坐起,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這場噩夢,叫他一頭的冷汗。
他還沒來得及緩過來,就看見黑暗中伸過來一隻手,頓時嚇得他“啊”地一聲,叫了出來!
那手白花花的,在黑暗中,白得瘮人!
“做噩夢了?”那手上,還夾著一張紙巾,它的主人,聲音低沉,“來,擦擦!”
阿傑聽了這話,才略略穩住心神,一抬頭,這才看見了柳坤的臉。
“伯父,你這是……”阿傑的心,依舊突突狂跳。
這種剛驚醒的時候,冷不丁冒出個人來,真的能把人嚇死!
“你夢見月月了?”柳坤在他床邊坐下來,聲音比先前來的溫和。
阿傑見他坐下,才想起自己的境遇,於是默不作聲地接過紙,將自己頭上的汗擦了個幹淨。
“看得出來,你很緊張月月。”柳坤看阿傑這樣,便率先開了口。
“嗯,我很在意她。”阿傑點了點頭,說。
一種悲傷,在他心頭蔓延,可是在柳坤麵前,他能做的,唯有沉默。
“月月這丫頭,打小就任性。她媽媽死得早,她是我一個人養大的。”柳坤不知道他的心思,隻是歎了口氣,這樣說。
“我看得出來,你很在意她。”阿傑聞言,隻覺得心酸。
“是啊,你知道,她媽媽是怎麽死的嗎?”黑夜,容易讓人放鬆警惕,柳坤不知怎麽的就走了心。
“不知道,她沒有說過。”阿傑搖了搖頭。
“嗯,她果然沒有說。”柳坤點了點頭,說:“這件事,她從來不肯提。這麽多年,她就好像失憶了一樣,從來不肯說起她媽媽。”
說這話的時候,柳坤的聲音有些顫抖,這讓阿傑有些意外。
“月月她媽媽……究竟是怎麽沒的?”阿傑問。
“我們柳家是一個大家族,我們在鄉下,有一整條村,都是我們的族人。”柳坤聽了這話,長歎了一口氣,說:“族裏不養閑人,村子裏的年輕人,都要出去討生活。我也一樣,終年都在外頭。”
“可我看您的模樣,並不像是會出去打工的人啊……”阿傑聽了這話,總覺得有些魔幻。
“打工?!”柳坤聞言失笑,隨即說道:“我們不打工。”
“那做什麽?”阿傑不能領會柳坤的意思。
“我們一般開店。”柳坤見他這麽問,幹脆就不解釋了,“這不重要。”
他瞧著他,黑暗中,他的眸子依舊亮晶晶的。阿傑透過他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柳月的眼睛。
這種感覺,讓他心頭一顫。
“我在外麵開店,月月母女在村裏生活,”柳坤接著說:“她媽媽很漂亮,也很善良,我很愛她。”
“你們怎麽認識的?”阿傑忍不住問。
“她從前唱歌,在我常去喝酒的酒吧。她唱鄧麗君的歌,唱的特別好聽,後來我們就認識了。”說起柳月的媽媽,柳坤笑了。
他的眼神柔和下來,半晌才說:“她是個好女人,自從生了柳月,就一直在村子裏照顧孩子,洗衣做飯,伺候公婆,無可挑剔……”
阿傑突然想起月月常唱的《何日君再來》,他從前總覺得奇怪,一個年輕女孩子,怎麽會喜歡一首那麽老的歌,現在,他終於明白了!
這首歌,一定是柳月媽媽生前最愛唱的歌。
也許她在幹家務的間隙,抑或是哄月月入睡的時候,常常會這麽唱。久而久之,便像是玉的沁色,融進了柳月的骨子裏去。
“我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她,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從城裏給她寄好些東西。”柳坤靜靜地說,仿佛沉浸在自己的故事裏,“可沒想到,這樣最終卻害了她!”
“害了她?”阿傑聞言很意外。
“對,有一天,她媽媽從外麵回來,月月跟她說,家裏有人。”柳坤點了點頭,說:“他媽媽聽到這話,嚇得趕緊帶著孩子去了鄰居家求救。可是鄰居來了,找了一大圈,也沒找到人……”
這個故事,似曾相識,阿傑聽著聽著,就想起了在地下石道中,柳月曾給他講起的故事。
隻是當時,她並沒有告訴他,這就是她自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