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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八章:痛苦的事

  “臉爛了?怎麽會這樣?”


  道長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變。


  他心裏一下子就想起了那槨門上的鬼麵圖。這叫他的心頭不由一沉!

  這鬼麵,究竟是什麽意思?

  柳月為什麽是鬼麵?如今若真的是鬼麵現世,又意味了什麽?

  這關內候的大墓裏,究竟還藏著什麽秘密?難道這秘密,藏得比目神珠還要深麽?


  這一個又一個的問題,縈繞在道長心上,頓時結成了一團化不開的陰霾!

  本以為目神珠終於認主,一切都已塵埃落定,卻沒想到這事情反而越發撲朔迷離了!


  從殯儀館回玄元街的路上,六叔和道長誰也沒有說話。


  他們一路沉默,心情都十分複雜。


  在他們的心裏,都有一種隱隱的預感——柳月,不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結束!

  若她真是鬼麵,她便必定會做出鬼麵女該做的事!

  回到玄元街,已經是十一點了。


  高朗從卡車上跳下來,看著陽光下的精舍招牌,突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仿佛就在昨天,他還擁有這一切,而現在……


  “朗哥兒,別讓柳丫頭曬了太陽,咱們快點把人運進去吧!”六叔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撐起了一把大黑傘。他看高朗情緒不穩,便拍了拍他。


  這時候,鄭西麒倒已經忙碌開了。


  他替高朗跑前跑後,這時已經把精舍的大堂收拾了出來,可以供柳月停靈。


  柳月這一死,醫院裏的倪曼,頓時又隻剩下陸楷風一個人守著了。


  說來也是奇怪,倪曼動完手術已經十二個小時,可是卻還沒有醒來,這絕不是一個好現象。


  開顱手術不像其他手術,術後及時清醒至關重要,若是遲遲不醒,那就隻有兩種可能性——要麽,麻藥不耐受,過量了,要麽,就是手術失敗了!

  這兩種,不論是哪一種,都讓人無法接受!

  高朗心裏其實急得發瘋,可他這時候卻真的無暇分身。柳月為自己而死,他實在不能無動於衷!


  “月月,我們到家了。”將裝著柳月的袋子放到沙發上的時候,他這樣輕聲說。


  棺材裏還沒有鋪好底,人暫時還不能放下去。


  關於這些事,高朗並不在行,好在一切都有六叔打點,才不至於手忙腳亂。


  他隻是呆呆地陪著袋子,兀自坐在沙發上,看著鄭西麒和六叔、梅姨他們一起忙前忙後,一言不發。


  是的,就連梅姨的突然出現,都不能讓他驚愕了,甚至可以說,他壓根兒連發現都沒有發現她!

  門口,圍滿了看熱鬧的街坊。


  這個時間,他們正好無事,看玄元精舍辦起了喪事,一個個的脖子,伸得比鴨子還長。


  他們心裏好奇,可卻沒人敢上去問。畢竟,這種時候,不是特別熟稔的街坊,還真不好去多這個嘴!


  “這是誰沒了啊?你們聽說了嗎?”


  “高姑娘半年前就走了,這會兒又是給誰辦的事?”


  “難道是她兒媳婦?我看她兒子神色不對……”


  街坊中那些三姑六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個個都是真相帝,個個都是知內情者。才一會兒的功夫,便已編排出了十多個版本。


  鄭西麒忙前忙後,還要聽這些三姑六婆嚼舌根,忍不住窩了一肚子的火,拿著一盆剛擦過門板的水,就朝著門口潑了過去!

  “都走都走!在這裏看什麽熱鬧?走——”他對著她們大喊,說著就把水潑了出去!

  這水往外一潑,那些男男女女連忙往後跳,一下子退開了數丈遠,口中卻不忘罵罵咧咧地抱怨了起來。


  “幹什麽啊?缺不缺德?”


  “那擦門板的水潑我們,你這個絕戶!”


  “缺德玩意兒!有媽生沒爹養的玩意兒……”


  他們的話越說越難聽,鄭西麒一聽這話,頓時就忍不住了!


  隻看他拔直喉嚨,對著他們就吼了起來:“你們罵誰呢?都給老子滾——”


  吼罷,他就嘭地一聲關上了店門,把這些烏煙瘴氣的聲音、烏煙瘴氣的人,全都擋在了門外。


  “沒事兒!你別理這些小市民!真是沒素質!”鄭西麒關了門,自己調整了幾回呼吸,這才走到了高朗身邊,拍了拍他。


  高朗聽了這話,並沒有回應那個,隻是歎了口氣,不說話。


  道長看他如此,也走了過來,坐在了他的身邊。


  “我們聊聊?”他瞧著高朗,試探道。


  “我沒事,”高朗看道長來了,才勉強抬頭回了一句,說:“從小到大,我已經習慣了。總是在別人異樣的目光中活著,這就是我,高朗。沒有人看得起我!”


  “柳月的死不是你的錯。你不必這樣自責。”道長瞧著他,說。


  “從小到大,在易縣,我幾乎沒有朋友,大家都不喜歡我,因為我母親的身份,因為我沒有父親。”高朗突然苦笑,半晌才接著說,“我在易縣,就兩個朋友,一個是月月,還有一個是田伯光。我真的不是個擅長交朋友的人。”


  說著,他痛苦地低下頭,把臉埋進了手掌心裏。


  “月月是第一個真心待我好的朋友,她為了我,命都肯豁出去……我、我卻對不起她,是我害死了她……”


  高朗說著,顫抖起來,整個人陷入了雪崩式的痛苦之中。


  月月的死、倪曼的昏迷、老師的被綁,無論哪一件都讓他感到極度的痛苦。他突然覺得,和自己親近的每一個人,都會陷入不幸的漩渦。


  月月是這樣,倪曼是這樣,老師是這樣,下一個又會是誰?他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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