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不能得罪
“是什麽符啊?婆,你就別繞彎子了!”
高朗畫了這麽幾張,可對這些圖樣背後的含義,卻知之甚少。
原因很簡單,還是六叔沒教唄!
“你啊,平時叫你多看看書,你老是不聽!”紅姑又嘮叨了一句,隨即從包裏取出一本泛黃的冊子,放到了高朗跟前,說:“喏,這本符籙冊子,你可千萬收好了,這是孤本!”
高朗見狀,忙接過來,翻開看了看,果然很快就在書中找到了自己所畫的符咒。
“這是……”高朗點著圖上的字,有些不確定。
“嗯,這是還魂咒。”紅姑點了點頭,隨即將已經製作好的一張紙人單獨放到了靠牆的位置,然後就從黑絨布袋子裏拿出了裝有梅若楠的玉扳指,開始施法。
隻看她腳踩罡步,眼神驟然一亮,雙手快速掐訣,配合著紙人身上的符咒,翻出了一個能量巨大的手印。
道家素有招|魂、引魄之術,可借紙人之身,容魂魄暫時棲息,作為介質,與人溝通。
此等術法,極為隱秘,即使是在道門之中,也隻有極少的弟子能夠融會運用。而紅姑,就是這其中的佼佼者!
隻看她口中默念咒語,手中動作不斷,術法一起,周遭的氣場驟變,高朗在一旁圍觀,隻覺得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耳後的神經更是一陣發涼!
約莫一盞茶的工夫,隻看那紙人突然動了一下,緊接著它那鉸出來的嘴上,就籲出了一口長氣來!
紅姑一聽紙人籲氣,便知道術法已成,於是收了手勢,依舊站罡步,右手作劍指,對著那紙人便是一點,道:“梅氏之女,念你冤屈,予爾口鼻,附爾之體,若有冤情,速速道來——”
紅姑的話,極具威勢。
她話音剛落,那紙人竟真的嗚嗚地哭了起來,兩隻剪出來的小手,覆到了自己的“臉”上,哭得悲戚!
高朗沒想到剪出來的紙人竟然真的會動,差點沒嚇癱在座位上!
要不是這段時間,見多了這種光怪陸離的事情,他可能真的會嚇昏過去!
“小姑娘,哭是沒有用的,你要是有什麽冤屈,不妨直接說出來!”紅姑這時候沒空搭理自己的大孫子,一門心思都在這小紙人的身上!
這場景實在太詭異了,兩個大活人,對著牆角那一個二十公分大小的紙人說話,看起來還真像是走進了林正英的片場了!
“我媽呢?我媽呢?她是不是已經……”小紙人的聲音聽著很稚嫩,帶著一絲恐懼。
“阿梅不在了。”紅姑給出了肯定的回答,“你知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媽媽是被人殺死的,她沒有得病!”小紙人的聲音突然憤怒起來。
“阿梅是被人殺的?是誰?”紅姑聞言挑眉。
“是那些紅眼睛的畜生!他們覬|覦這河道口不是一天兩天了,自打這青丘的大仙們撤走了,他們便越發張狂……”
就這樣,梅若楠借著小紙人的口,開始了一場聲淚俱下的控訴。
原來,當初青丘的大仙走後,受到波及的並非隻有高朗他們一家,梅若楠的母親梅姨,雖然是青丘的堂口,可正神走了,她也就成了無主之人。
所謂虎落平陽被犬欺,青丘的正神一走,梅姨就即刻被易縣的皮子們盯上了!
他們想要她繼續出馬,將青丘的堂口,直接改成他們黃皮子的!
這些黃皮子,本身一直眼紅青丘,覺得自己比他們不過是缺了個名門正宗的出身,若論其他,青丘也未必比得上他們!
這種思想,在易縣的紅眼黃皮子身上尤為明顯。
他們因為長期受目神珠滋養,法力遠在其他一般的黃皮子之上,也自詡為半個仙家,因此一直想要更進一步,也造個堂口,受香火供奉,成為名正言順的大仙!
所謂一仆不侍二主,一女不嫁二夫。這梅姨也是個有原則的人,黃皮子幾次三番地找上門來,她都給婉拒了,表明自此往後,隻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不再出馬了。
為了表明決心,她果真就封了堂口,同年找了個男人結了婚,生了梅若楠。
這種拒不配合、相當硬核的操作,一下子激怒了易縣的黃皮子。
梅若楠出生的前一天晚上,黃皮子在她家門前丟了一隻死貓。當天夜裏,梅姨就夢見了一隻銀白色的紅眼老皮子。
那老皮子在夢裏跟她說,既然她執意要和他們對著幹,那就要她付出代價,讓她今生今世,飽受鰥寡孤獨之苦,一生難得家庭的溫暖幸福!
而這個代價,就從梅若楠出生的那天開始……
“我才滿月,我爸爸就死了,”梅若楠哭著說:“他是跑貨的司機,我媽說,那天早上,他和往常一樣出門跑長途,誰知家門一開,就看到我家門口的院子裏就聚滿了烏鴉。好多好多的烏鴉……”
“我媽見了這陣勢,覺得不對勁,就叫我爸別出門了,可我爸不聽,反而覺得我媽是神經過敏。我爸是個無神論,他不信那個邪,我媽越是攔著,他就越惱,非要去。”
梅若楠幽幽地說著,她的聲音很真實,一下子就把人帶入到了當時的情境中去!
“平常他還會讓著我媽些,可那一天,他卻像是中了邪,兩眼發直,非要上杆子去送死。人死之前,是會有預兆的,我媽說,那天她的眼皮一直跳,我在她懷裏,也哭得厲害,她心煩意亂的,連家裏供的大仙牌位都給不小心弄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