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夕顏花
記得啊!那不就是顏料畫的一張臉麽?”
高朗想也沒想,就答了一句。
“這臉是畫的不假,可卻不是用顏料畫的。”六叔瞧著他,話裏有話。
燈芯太細,這一燈如豆,連昏暗二字都談不上。
隱隱地火光照在六叔的臉上,漾起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不是用顏料畫的,那是用什麽?”高朗一愣。
這屋子雖不透光,涼颼颼的,可卻一點潮氣都沒有,反而幹燥得讓人喉嚨發幹!
“這世上,有一種植物,它的花葉、種子有特別的功效,可以讓人放鬆,更快進入一種不同的時空維度!”六叔說得隱晦。
“六叔,你說得……不會是致幻劑吧?”高朗畢竟是專業的,一聽就能領會。
“也可以這樣說,但又不完全相同。”六叔點了點頭,接著從靠牆的櫃子上抓過一小個麻袋,從裏頭取出一小撮幹花,說:“此花名喚夕顏,有一定的毒性,但少量使用,卻可以入藥。古時候的咳喘藥、麻醉藥裏,都有它!”
“麻醉藥?!”高朗不由一驚。
“是啊,用現在的話說,這花有微量的……阿拓品及東琅菪堿。”六叔這老頭,拗起學術來也是像模像樣。
他眼睛望著上頭翻了翻,就蹦出了這麽兩個專業名詞。
“什麽?!”高朗這時候簡直想給他跪了!
這兩種東西,不就是正兒八經的中樞神經抑製劑麽?
用了這東西,產生點幻覺,真是一點兒也不稀奇!
“你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事情和你想得不一樣!”六叔顯然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於是又直接說:“那麵具裏的顏料,除了夕顏花的種子和花瓣,還有其他二十四味中草藥,這是一張成熟的方子,能確保人的安全。”
“六叔,這不就是催眠麽?還是借助鎮靜劑進行催眠。”高朗的腦子很清醒。
“不,這和催眠不一樣,你們心理學的催眠,引導成分更多。”六叔搖了搖頭,又從桌上拾起一段線香,說:“其實麵具的功效,不如線香,把藥製在香裏,效果更佳。”
“難怪小曼到現在還不肯醒,原來搞了半天,她是服藥過量了!”高朗不悅起來,他覺得自己被騙了!
“朗哥兒,你相信前世嗎?”六叔見他這表情,便問。
“你知道嗎?元辰宮不在別處,就藏在我們每個人自己的眉心深處。”六叔見他不說話,又接著說:“每個人的元辰宮都不一樣,可功效都一樣,全都存著人的累世記憶,念力強大者,即使不用香也能進入元辰宮,但普通人……”
“眉心深處,那不就是前額葉麽?海馬體與前額葉相連,它就是專門負責掌管人類記憶的區域。”高朗突然打斷他,說道。
“這些人腦的東西,我不懂,不過,這元辰宮,就在這印堂之間,眉心深處,這是古書上便已有了的記載!”六叔說道。
“朗哥兒,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不同的人,同樣聞這一段香,瞧見的場景卻是不同的?”六叔又問。
“為什麽?”高朗這會兒腦子裏亂的很。
一下子接收了這麽多訊息,他有點來不及消化。
“很簡單,因為每個人的前世都不一樣,所以記憶也就不一樣。其實,前世的記憶,對你今生的性格、行為模式,都會產生影響。你們現在一般稱其為先天性格!”六叔娓娓而談,說的話讓人不知該怎麽反駁。
“你看小曼對你這麽執著,不是沒有原因的。”六叔歎了口氣,又說:“不是每個人都像她這麽幸運,可以得償所願。還有很多人,他們執著的東西,永遠也得不到!這時候,觀元辰可以幫助他們。”
“什麽意思?”高朗不解。
“得不到卻惦記,那就是執念,既然是執念,就該引導他們放下。”六叔瞧著他,說:“朗哥兒,你是心理學家,這些道理,你應當比我明白。執念,是會變成心病的!”
“我應該怎麽做?”高朗問。
“在觀元辰的過程中,融入心理治療,在他的前世記憶中,略作改動,也許,在今生,便可救下一條命!”說這話時,六叔的眼睛亮亮的。
這一刻,高朗突然發現,六叔其實遠比自己有智慧。
從暗房裏出來的時候,高朗對觀元辰,已經有了全新的認識。
他開始往六叔所期望的方向思考。
既然是前世,便是已經發生了的事,又當如何去改變?一時間,他還沒個章法!
回到院子裏,他發現倪曼已經起來了,她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看起來心情倒是很不錯。
“你睡醒了?”高朗一見她,便問。
“嗯,”倪曼朝他點了點頭,問:“我們今天要回去嗎?”
“這兩天要待在山裏,六叔說要教我製香。”高朗坐到她身邊去,瞧了她有一會兒,才問:“你餓不餓?要不要吃點什麽?”
“當然要!我都快餓瘋了!這山上,又不能點外賣!”倪曼撅著嘴說。
“你想吃什麽?”高朗見她心情很好,就伸手摟了摟她的肩。
“嗯……我昨天在觀元辰的時候,吃到了一種甜湯,特別特別好吃。”她想了想,突然皺了皺鼻子,俏皮地笑了,“你能不能做給我吃啊?是蓮子、銀耳還有百合、桃花一起做的!”
這話說得天馬行空。
她一邊說還一邊咂嘴,看起來好像真的在回味一般!
高朗一聽,卻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了。
“你做給我吃,好不好?”倪曼見他不說話,便撒起嬌來。
“櫟陽公主,現在是初冬了,你叫我到哪裏去給你找桃花啊?”高朗瞧著她這可愛的模樣,也忍不住玩心大起,和她演了起來。
“蒙將軍,你當年可不是這樣對我說的!”倪曼一聽他叫自己“櫟陽”,不由“噗嗤”一聲笑了,“你可是說過,隻要你回來,定要將我捧在手心上,視若珍寶的!”
說著,倪曼伸出雙手,做了一個“捧”的動作。那模樣,可愛極了!
“我說過嗎?”高朗一愣,然後說:“可我當初不是沒回來嗎!所以現在,這句話不做數了!”
“你——”倪曼一聽這句話,當即不幹了,立馬伸出了小拳拳,往他的身上就要捶。
“哎,公主,你這可不行啊!你是公主,不是市井的粗婦,怎麽能打人呢?”高朗一把捏住了她的手,說。
金黃的陽光灑下來,照著這一對璧人,在他們的身上鍍了一層金光,從過去穿越到現在,時光,仿佛就這樣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