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少年時代
“爺爺，我今天過來也是想問，四叔那邊，有沒有……”求人求到楚與唐麵前，楚天明心中這會兒五味雜陳，他一邊急切地想要借助楚離的力量將張婉心救出來，一邊卻又擔心楚離會因為以往的事記恨著他們家，不願意伸出援手。
楚與唐擺擺手，大概也知道楚天明是為了這件事而來：“你四叔出差今天回來，再耐心等兩天，你媽就沒事了。”
老爺子都已經這麽說了，楚天明即使心裏還是擔心，也將嘴邊的話默默咽了回去。他告辭了楚與唐從樓上下去的時候，恰好遇上沈月白正在客廳裏麵檢查貨品，今天送過來的，是白小棠和楚離結婚的請柬。
沈月白一張一張地打開，仔細的檢查，唯恐有疏漏瑕疵的地方，聽到逐漸走進的腳步聲，她回頭看了一眼，見是楚天明下來了，還笑了一下。
“事情還順利嗎？”她問楚天明。
楚天明不確定她問的是什麽，隻能點了點頭說：“還算順利。”
“那就好。”沈月白將手裏的一份請柬合上，擺放在一邊，然後說，“那應該可以趕上你四叔的婚禮，終歸是一家人，還是整整齊齊的比較好。”
楚天明這才意識到，原來白小棠和楚離的婚禮就快要到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已經忘了還有這麽一回事了，甚至連婚禮具體的日期都不知道。
他一時間有點尷尬，想要開口問一句，但是又怕說錯了話惹的沈月白不喜，最終也隻是摸了摸鼻尖，沒有問出口。
他現在對沈月白，對楚與唐，也不敢像從前那般親切信任了。那些事情大家仿佛都不在意，但是他們終究也是回不到從前了，為了維持還是一家人的體麵，便將那些傷人的小刺都融進了肉裏。外麵的人看不到，自己的身體卻是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
白小棠和楚離要辦婚禮，楚天明當然是心存百分百的祝福，但是出了祝福，他還有疑問。
“……奶奶。”這一聲“奶奶”楚天明如今叫起來都覺得無比的生澀，“關於四叔他們想要領養孩子的事情，您這邊也同意了嗎？”
楚天明發誓他就是剛好想起了這件事然後隨口問了一句，因為他以為白小棠既然想要養葉念心的孩子，那肯定是跟楚離商量好了的，而以楚離寵白小棠的程度，肯定是會答應的，那既然楚離都答應了，沈月白和楚與唐肯定是同意的。
他問沈月白一句，其實除了表達一下自己的驚訝外，也是想要再確定一下這件事的真實性，畢竟，他也希望哪個孩子能有個好的去處，以後的人生能夠平安順遂。
他根本就沒有想過，沈月白盒楚與唐壓根兒就不知道這件事的可能。
“嗯？”沈月白拿著請柬的手微微一頓，然後將請柬放在一邊，偏頭看了楚天明一眼，楚天明神色平靜眼神清明，仿佛隻是隨口說了一句再平常不過的話。
沈月白微微一笑：“這是他們自己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去決定吧，好的壞的，還不都是自己受著。”
沈月白從來都比旁人來的豁達大度，她這樣的想法是意料之中，楚天明除了鬆了口氣外，竟然還對楚離和白小棠生出了幾分羨慕。如果張婉心也能像沈月白這般，或者隻是有沈月白一半的心胸氣度，大概也就不會落到現在的處境了。
問完了自己最想要知道的，楚天明告辭離開，走到院子裏的時候，看著一路熟悉的景色，心裏突然生出了一種“物是人非”的淒涼感，其實才不過短短的一年而已，他卻感覺好像已經過了半輩子了。
與這座院子有關的回憶，大多是快樂美好的，隻是現在，複雜的人心卻將它們蒙上了陰影。他開車離去，一路入眼而來的全是回憶，不知不覺間，他就將車子開進了路邊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小公園，在那裏有一個破舊的籃球場，一年前，他還和楚離在這裏鬥過球。
楚天明下了車，越過三三兩兩來公園休憩的中年、老年人和安靜不下來的孩子，最後停留在了那個熟悉的籃球場邊。球場裏有人，三個半大的少年正在玩球，他們長得或許還沒有籃筐的一半高，但是跳起來將那顆桔色的球拋向籃筐的時候，臉上的激動與期待，卻是和楚天明少年時代一模一樣。
“比起跟你差不多大的時候，他們如何？”突然有人在他身邊問。
楚天明回過頭，發現楚離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邊，也正在望著球場上三個玩球的少年。
“我比起他們，應該要好很多吧。”楚天明將視線重新拉回到球場上，之前的那一球沒有進，三個少年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追逐。
“我看差不多。”楚離說，“你那時候總輸球，還會哭鼻子。”
順著楚離的一句話，楚天明也回想起了自己的少年時代。楚離說他總輸球，他卻不這樣認為，至少在同齡人中，他打球還算不錯的，隻是每每對上楚天明，他才會總是輸。
不過那是因為年齡、身高和經驗的差距，不代表技術。如果是從前，他大概會這樣反駁楚離，但是現在，他卻隻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從前他跟楚離可以無話不談，後來見麵就隻談白小棠還劍拔弩張，而現在，他們之間已經無話可說了。
楚離是看到楚天明停在路邊的車才進來的，老爺子交代他要盡快處理好張婉心的事，他就想著正好現在就跟楚天明交代了，免得之後還要再跑一趟，要知道他已經超過48小時沒有合眼了，現在除了睡覺，對什麽都沒有興趣。
“你媽的事，回家等消息去吧，估計也就這兩天了。”楚離最後看一眼球場，不帶絲毫留念的轉身就走了，留給楚天明一個堅毅的背影。
楚離對過去，沒有像楚天明那般的懷念和唏噓，他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也從來不需要回顧過去。內心堅定而有信念的人，他們永遠都是向前看，不會去留戀已經走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