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蜿蜒路他山之玉
洛浮生眸色閃過驚詫，他倒是沒有想到那位北霖國的真正掌權人居然和自己的大姑母有這麼一段。
「姑姑，他若是知道大姑母還活著……」
洛浮生不由得動了別的心思，他對大姑母的印象已經逐漸淡化，所以不由得便有了利用其反制的心思。
「都這麼多年過去了，年少時的情誼怕是早已經耗盡。」
她當初也想過借用宋乾年的手將自己的長姐救出來，可宋乾年那人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人。
出了狼窩又進了虎穴。
「暗主的人已經混進皇宮了嗎？」
洛浮生對於這件事情甚是傷心，畢竟那是自己為數不多的血脈至親。
「嗯。」
洛錦凰心裏面其實還存著別的心思，那一日她和暗主談及這件事情的時候那人明顯有些失態。
聯想到他手中的玉佩，再想一想他聽聞自己長姐的消息之後那失魂落魄的模樣。
——他的身份似乎已經呼之欲出。
「姑姑，有把握將大姑姑帶回來嗎？」
「不知道。」
這是洛錦凰的實話，短時間內是無法從外部攻入京城，故而如今唯一能做得就是藉助暗中的勢力將人帶出來。
可這後面的危險性極大，稍有不慎便是將皇姐往死路上逼。
「這件事情你勿要憂心，你最緊要的任務是如何籠絡人心，壯大自己的勢力。」
科舉上下卷的事情她一早就有安排，為得就是能夠虜獲更多的人才。
「那些世族之人果然如同姑姑所料，都是蠅營狗苟之輩，哪有真材實料！」
「這不正是你我若期盼的嗎？若是所有人都和沈青朝父子一般，我們怕是一點機會都沒有。」
皇權需要人才去鞏固卻也需要廢物去平衡。
「姑姑說得是。」
聽聞洛錦凰這般言辭，洛浮生原本因為科舉之事積攢起來的怒氣消散了不少。
若是這些世家子弟人人如龍，自己這位置怕是更加坐不穩。
鎮北府的驛站中，宋乾年端坐在木椅上，面前跪著兩個身穿黑衣的人。
「事情查得如何了？」
「余承平像是憑空消失了一般，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那人的聲音甫一落下，宋乾年整個人的臉色便是一黑，看向黑衣人的眸光宛若淬毒的冷箭。
「本王令爾等先行便宜行事，這就是爾等的能耐？」
若說不生氣那是假的，別看宋乾年平時在外人面前表現的溫文爾雅，宛若有匪公子。
實則最是那脾氣暴戾之人。
這些年掌控北霖國之後更是養成了唯我獨尊的勢頭，可以說北霖國儼然已經成了宋乾年的一言堂。
「屬下惶恐。」
兩個人急急忙忙地磕頭請罪，他們乃宋乾年的心腹，自然知曉他的規矩。
此次浪費了諸多人力物力卻沒有一點收穫，也無怪乎他這般生氣。
「現如今本王正是用人之際，回去之後自己去領罰。」
「諾。」
作為北霖國的攝政王，他自然有自己的御下之道，賞罰分明便是他這些年奉行的圭臬。
而這般行事的好處也分外的明顯，北霖國的軍政這些年不斷上升。
「繼續追查余承平的線索，你們應該清楚他對本王來說意味著什麼。」
「諾。」
早些年宋乾年便和顧北歸有不菲的交情，原以為他會成為自己長驅直入的先鋒官，可誰能想到秦承恩那小人倒是把握了先機。
「顧北歸吃進去的一定要吐出來。」
他為了打通他這一關卡平時可沒少走動，來來回回給他送來多少金銀珠寶？
最重要的是兩個人還有一個秘密的軍事重地，可這一地方隨著顧北歸的死亡蒙上了一層陰影。
——現如今唯有找到顧北歸的心腹余承平，方能彌補自己在這件世上上的損失。
「這小姑娘倒是愈發有本事了。」
宋乾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眸光間已經是滿目似水柔情，好似剛才挑起雷霆怒火的人不是他一般。
「本王不日便會假借遊歷山川之名在北地行走，畫師可是準備好了？」
一側隨行的管事忙著上前了一步。
「回稟王爺，已經準備妥貼，到時候一定會將整個隴北之地的風貌都畫下來。」
「讓他秘密行事，本王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整出不愉快的事情來。」
「他對山水之事素來敏感，斷然不會壞了王爺的大計。」
「那人可安排好了？」
宋乾年像是想起了什麼，神色中夾雜了不少的期許，而那管事則忙快速應是。
「帶他過來，最近一段時間你陪在他身邊行事。」
「諾。」
驛館的事情辦得密不透風，洛錦凰就算有心想要滲透人手去打聽消息，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她這一日陪著宋乾年遊山玩水回來后，整個人有些悶悶不樂，坐在池邊一個人發獃。
高世初走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眉宇緊皺的模樣，原本不欲打擾她想在一側靜待，卻見其已經將眸光投了過來。
「表舅，您來了。」
洛錦凰極為熱攏地起身讓人招呼他坐下，若是面對旁人洛錦凰或許還會端著清河公主的架子，可面對高世初的時候她是真誠相待。
——因為這是自己落難之後，為數不多打心眼裡面關心她的人。
雖然這裡面不乏母后的原因，可已經足夠了。
患難見真情，對於她們姑侄二人來說更是如此。
「殿下。」
高世初對著洛錦凰抱拳行禮，雖然眼前的人已經不知道多少次同自己說過莫要如此生分。
然而君臣之禮不可廢。
——她雖然是一介女流，可代表的卻是南洛皇室的身份。
「陛下的課業近來如何？」
招呼人坐下之後洛錦凰便開始打聽洛浮生最近的課業，而高世初將洛浮生最近的表現一五一十說給她聽。
其中褒貶都有。
「陛下似乎更喜歡練武。」
雖然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可是心終歸是沒有放在王霸之學上，反而對於演武場情有獨鍾。
「……他或許是缺乏安全感。」
洛錦凰扯了扯唇角也只能如此作答，自己的侄兒個性幾何她最是清楚不過。
經歷過磨難的他似乎對於文治武功的選擇更偏向後者，可他終歸不懂帝皇與武夫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