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城牆上彼此扯皮
顧北歸發現情況不對勁準備第一時間去抓住洛浮生，卻發現自己的去路被一個小丫頭擋住。
他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著那人攻去，可卻發現自己胸腔居然提不起氣來。
一口血硬生生被逼了出來。
臻兒自認為速度足夠的快，卻還是免不得被那血水濺到，而洛錦凰則挪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
顧北歸沒有想到自己臨門一腳居然會壞在洛錦凰的手中，他知道自己已經中毒。
可這毒素他迄今為止都不知道如何中的。
他平時在飲食上特別的注意，雖然算不得謹小慎微卻也絕對不會毫無所察。
「顧北歸，你終究是敗了。」
瞧著他眼珠子一動不動死不瞑目，洛錦凰淡淡嘆息了一聲，誰能想到一代梟雄最後飲恨而終呢？
洛錦凰在此地並未多加停留，而是直接帶著洛浮生去了城門，他趕過去的時候小十已經湊了上來。
「回稟殿下，杜梓華等人皆已經帶到。」
洛錦凰抬眼望去的時候，杜梓華和嚴書和赫然在列，其餘還有僅存的幾家小世族也赫然在列，至於虎賁軍的將領李兆合則亦步亦趨地跟在洛浮生身後。
杜梓華和嚴書和看到李兆合驟然一愣，一時間不清楚這位節度使的女婿是敵是友。
洛浮生此時像是提線木偶似的，只是看向洛錦凰的眸光已經大不一樣。
他這位姑姑終究是謀定後動的人，為了這一日她怕是不知道謀劃了多久。
「那我們在此等候沈大人一家吧！」
洛錦凰言辭間帶著溫和的笑意，那一副上位者的姿勢拿捏的十分到位，一旁的小十耳聰目明，忙著讓人將椅子搬過來。
在宮變的這一日，洛浮生坐在了行宮的外城牆上，旁邊跟著幾大世家的話事人。
而城牆之外則是因為冷寒受凍被迫東躲西藏的流民，甚至還有不少出來看熱鬧的百姓。
他們聽聞宮中的皇帝陛下欲要親自頒下聖旨大赦天下，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帝王行宮內，沈東陽淡淡地望著沈青朝，而沈青朝此時的臉色並不好看，廣袖下的雙拳緊緊握在一起。
「這就是你說得萬無一失？」
「父親，是兒子行事有失穩妥。」
沈青朝太清楚自己父親的脾氣秉性，別看他此時說話不溫不火，甚至連表情都瞅不出太多的情緒。
可此時是真的怒了。
這裡面既有對如今局勢失控的無奈也有對自己的失望，否則他不會如此的平和。
或許是沈青朝那重重一跪讓他心間的濁氣消散了不少，他摩挲了兩把龍椅終究是走了下來。
「我們去城門。」
「這……」
沈青朝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父親的意思，這個時候若是去了城門那不是明晃晃地承認了洛浮生帝王的身份嗎？
「你準備這樣僵著？告訴整個隴北甚至整個天下我沈東陽有不臣之心？讓那些亂臣賊子有口誅筆伐的由頭？」
若是現如今的隴北還是沈家的天下，那他有這樣的膽氣做這樣的事情，可如今這樣的消息但凡傳出去，那麼整個隴北之地怕是得被不少餓狼狠狠咬一口。
他沈家戰戰兢兢準備了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給別人送人頭的。
「兒子明白。」
原本是準備製造混亂，趁機要了洛浮生的命，那個時候就算塵埃落定了。
可誰能想到洛錦凰壓根不相信他，甚至還擺了他一道，借著他沈家的勢力謀劃了顧北歸，又借眾多小世家和天下悠悠之口的來制約沈家。
當然，最重要的是李家人的態度。
他相信，若不是李兆合直接選擇了站隊，他的父親並不是這麼容易妥協的人。
洛錦凰站在城門口望著行宮的位置，她知道這是生死存亡的時候，若是沈家人存了撕開臉皮的心思，那麼一場惡戰是少不了了。
雖然說沈家在軍中的威望不如顧北歸，可這並不妨礙沈家人的底氣。
「浮生，一會兒情況若是有變，我會讓人帶你離開。」
暗主前些時候已經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而她也準備好了退路，若是沈家人不願意繼續等下去。
那麼唯有一戰。
「嗯。」
洛浮生不知道洛錦凰的計劃，他甚至心裏面還有幾分無奈，他已經不是無知小兒，為何行事之前不同自己說明情況呢？
「姑姑，您呢？」
半晌之後，洛浮生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話，當年從京城一路逃命的時候，也曾經那那樣的孤獨無助。
「洛家人從這一刻起不應該有慫貨。」
洛錦凰的眉宇輕緩，帶著自打重生以來就不曾有過的輕鬆，或許有時候豁得出、放得下才是最大意義上的自我救贖。
當顧北歸帶人去逼宮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再也不能等下去了，所以這些年積累的人脈才一股腦全部拋了出來。
在眾人複雜的眸光中，沈東陽帶著沈家族人姍姍來遲，而也就是這一刻，站在城牆頂上的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或許少不得一番唇槍舌戰，可終究不用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這世道，能活著誰想死呢？
「清河公主。」
「沈大人。」
這是洛錦凰和沈東陽兩世以來第一次見面，可她卻不敢絲毫小覷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人物。
這個被譽為沈家的中興人物，自然有著極其出色的才幹。
「高世仁死了。」
「哦！」
洛錦凰其實已經明白他的意思，明顯是看上了高家在隴北的總務大權，然而她又不是一個傻子豈能全部拋給沈家？
「國不可一日無君，可也少不得真心輔佐之輩。」他笑的特別的溫和，「如今秦承恩的軍隊依然在延平府門外整裝待發，這隴北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分崩離析，殿下是一個聰明人，應該做出最明智的選擇。」
洛錦凰輕笑了一聲：「延平府外的景色雖猛卻也是城外之火，青霧山才是城門之災。」
兩個人雖然壓低了聲音，可彼此之間也算是明白了彼此的底線。
「高家在隴北的份額我沈家佔七成。」
「四成。」
「……六成。」沈東陽眉目虎了起來，大有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意思，可奈何洛錦凰不以為意，「沈大人，五成是陛下最大的讓步。」
她環眸掃了一眼眾人，笑得有些肆意：「你沈家吃肉也得給人家一點湯喝吧！顧北歸為何敗得如此徹底？沈大人心裏面難道沒有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