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棋未定勝負難料
高老太君好笑地瞅了一眼自己的大兒子，揉了揉自己的鬢角：「合著我會哄騙你不成？」
「兒子不是這個意思。」
「你可知道不叫得狗才是最狠的？」或許是瞧出長子眼中的疑惑，她眯了眯雙眼，「按照洛錦凰的身份，她如今該幹什麼事情？」
高世仁的唇角狠狠扯了一下，是誰說自家的娘親清朗如月，性高成潔？
瞧這狠話說得多麼利索！多麼乾脆！她一個久居深閨的太君，居然比他這混跡廟宇的臣子還要放得開。
「怎麼了？」
瞅著高世仁一聲不吭地坐在那裡眼角直抽抽，老太君神色頗疑地盯著他看。
「如今天子尚幼，她這已經成年的姑姑自當多方行走運作，難道真的屈服於命運？」
這是高世初一直不太明白的地方，權利動人心，財帛惑人行，這些嘗過權利滋味的人真的能放下？
「我看不透她。」
最初幾次見面，她權當她是亂世浮萍想要尋找可依之枝，只為活命之事，可今日瞧來又有幾分不同。
這就像是暗夜窺探的凶狼，讓人防不勝防！
顧北歸終日養鷹，最終指不定會被鷹啄了眼睛。
「兒子明白母親的意思了，合適的與人方便就是自己方便，洛氏姑侄就是我高家一族在隴北大地的方便。」
顧北歸的強勢捲起給所有隴北豪族留下了陰影，這個男人就像是一把利刃懸在所有貴族的頭頂
現如今的顧北歸確實不會對他們如何，可溫水煮青蛙是他最擅長的手段。
豪門大族終有一日會被他慢慢侵蝕。
好在，洛家姐弟來了！
洛錦凰回去之後直奔宋氏院落，聽聞此事落了章程宋氏也深呼吸了一口氣。
前線戰事吃緊，這個時候高家的重要性便顯得尤為突出。
「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息吧！」
宋氏急著將此間的結果告訴顧北歸，倒也不準備讓洛錦凰繼續留著。
「母親，高家有要求。」
「額？」
宋氏臉上的喜意稍稍收斂了一番，自己夫婿三番五次，三催四請沒有辦成的事情，顯然並不簡單。
洛皇室的名頭，難道還催不動高家的糧餉？
「兒媳知道戰場的事情瞬息萬變，當初京城被秦承恩攻破的時候兵敗如山倒，兒媳怕再一次面臨這樣的局面，所以私下做主答應了高家的要求。」
洛錦凰這話說得低眉順眼，本分無比，肉不是身份擺在那裡，怕是沒有幾個人會認為她是當初的洛氏明月。
「高家有什麼要求？」
宋氏么有想到高家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提出要求來，然而想到他們平素的跋扈又覺得正常。
「他們提出由族中適齡的孩童給浮生伴讀。」
「……是高家提出的條件？」
宋氏眯起了雙眼，看似溫和的雙眸宛若利箭似的射向洛錦凰，想要從她臉上一探究竟。
然而她失望了，她依舊本本分分地站在那裡，眼神里除了焦急沒有別的情緒。
「是。」洛錦凰斬釘截鐵的話語令宋氏心中隆起疑雲，最終還是揮手讓她下去，「這件事情我會轉述。」
「好。」
達到了目的她自然不會繼續杵在宋氏那裡，跨著大步伐直接去了自己的院落。
顧北歸的回信是在半個月後，若是按照正常的腳程顯然辦不到，可見節度使府有自己的傳訊手段。
聖旨抵達高家的時候高世初還有些懵，好在他為官多年自然懂得如何收攏自己的表情，面色如常地接過了聖旨。
等那傳訊的人剛剛離去，他便邁著步伐去了老太君的院落，老太君眉角緊緊擰了起來。
「我們和顧北歸都覺得他們姑侄二人是平衡點，可在洛錦凰的眼中我們何嘗不是她的平衡點？」
她這一段時間顯然吃透了世族與顧北歸岌岌可危的關係，所以才會在雙方的眼皮子底下搞這麼一出。
「你覺得如何？」
老太君將眸光最終放在了高世仁身上，她這大兒子極為優秀，這會兒心裏面怕是已經有了定案。
「她扔出來的梯子，我得接著。」
這是洛錦凰第一次扔出合作的腳梯，他若是捅到顧北歸那裡洛錦凰或許會被限制一些東西，可高家失去的卻是洛氏姑侄咱情感上的傾斜。
「你的決定沒有錯，她這是一次試探。」
老太君嘆息了一聲，這叫洛錦凰的女娃娃既不像洛家人也不像陸家人。
這份孤注一擲的狠勁也不知道是何誰學得？
「她這般試探，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東窗事發？」
「顧北歸未嘗沒有想到這一層，可他能如何？洛浮生確實到了進學的年齡，就算他今日將這事情抹過去，明日還會有別的人同他提及。」
「洛皇室雖然倒了，可幾百年的底蘊還在。」
這一次試探，高家人只能接招，否則洛皇室這艘破損的船隻將會將高家一脈踢出去。
洛錦凰沒有想到顧北歸做事情如此雷厲風行，更沒有想到他直接將她懷孕的事情拉上了日程。
從宋氏那裡回來的時候她臉上並沒有多少喜悅之色，強迫自己和顧昭武圓房，倒也是他那莽夫能幹出來的事情。
這樣的環境下，自己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她久居宮闈，自然也知道很多宮廷秘葯，不是自己反抗便能解決的事情。
「沈青婉，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她幽幽嘆息了一聲讓人去沈青婉那裡請顧昭武過來，可顧昭武一門心思撲在沈青婉身上，自然沒有時間搭理她。
「青婉見紅了，我一時間無法脫身。」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沒有顧北歸的節度使府，顯然沒有人能壓得住顧昭武。
就算宋氏也不能。
她雖然是當家主母，可顧昭武卻是顧北歸唯一的兒子，這讓她行事的時候總會有一種被束縛的感覺。
「混賬東西，有恃無恐？」
宋氏也極為惱火可她沒有辦法，關鍵顧昭武所言確實不假，沈青婉那邊確實出了一些事情。
「夫人，公子那邊不配合，我們應當如何？」
總不能直接將人扔到少夫人的床榻上吧！這事情怕是會引起不小的嘲笑。
「連自己男人的心都籠絡不住，她這公主也是一個擺設。」
或許是因為受了顧昭武的氣，宋氏的矛頭直接指向了洛錦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