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深夜之中帝王心
瞧著他這模樣洛錦凰笑了笑,半晌后才又重複撥弄著自己面前的紅燭:「浮生,你的心太軟了。」
洛家近幾代帝王天生一副怯懦的性子,這孩子就算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也始終改變不了。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陸清歡是他的生身母親。
「我知道今日的事情對你來說是一個坎,一個爭則手握權柄,退則身陷囹圄的坎。」
「端看你想如何活著!」
洛錦凰從未想過將洛皇室的江山拱手相送,不管是沈青朝還是顧北歸都將會成為她手中的刀!
適當的示弱並不是怯懦,而是為了更好地活著。
「我若是想要手掌天下權呢?」
洛浮生對權利從未有過這樣的訴求,可今天顧北歸的一言堂似乎讓他明白了一個道理。
——他這樣的身份,不想苟且地活著,只能君臨天下。
聽到他的詢問,洛錦凰臉上的笑容濃郁了幾分:「今日姑姑就告訴你一個道理,你若是想要手握權柄必須耐得住人心冷暖額,而顧北歸將是你最好的磨刀石。」
「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任何人會無緣無故地幫你。」她言辭微冷,「知道姑姑為何要幫你嗎?因為你是洛皇室嫡脈唯一的骨血,是我兄長唯一的血脈,也是洛家的根。」
「不要奢求所有人都對你鞠躬盡瘁,因為人總會有貪婪與私慾。」
「浮生,你的路很長很長。」
她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洛浮生的腦袋,這個自己背著逃亡的小男孩終於也要長大了。
雖然長大的經歷是痛苦的,可他沒有別的選擇。
他若是生在普通人家或許會因為吃穿而苦,若是生在書香人家或許會因為求取功名所苦,若是生在武將之家或許會因為練功而苦……可生在落敗的帝王家,他得為了活下去而苦。
「小姑姑,那您呢?您會一直陪著浮生嗎?」
「會,直到小浮生不需要姑姑的那一刻。」
「因為我是洛皇室唯一的嫡嗣?」
「對。」
「姑姑,終有一天我會讓您看到整個天下終究姓洛。」
他的姑姑多麼目下無塵的性子?可如今為了他們兩個人能活下去偷生忍辱。
他知道死亡很難,可活著更難。
「我等著那一天。」
洛錦凰的笑聲很清冷,可洛浮生還是能感覺到她的開心。沒有人知道,這一晚有一顆帝王心正在冉冉升起。
顧妙笙被放回來的那一刻顧北歸便派出了人去追殺陸清歡,可陸清歡作為青天監的掌司豈是一般人能對付的?
這一晚華燈初上,顧北歸將洛錦凰和顧昭武喚到了書房,一側的顧妙笙或許是因為受到了驚嚇,精氣神懨懨的,像是得了裝病一般。
「妙笙這次受了大難短時間內不會回李家,為父已經同你們母親商議,行宮那邊正好短缺一個女官,欲要讓她過去服侍幼帝,你們覺得此事如何?」
不等洛錦凰開口,顧北歸再一次開口:「你那侄兒如今還是稚子之齡,按理說讓你過去最為合適,可你母親前些時日受到了驚嚇,府中的中饋還是要你掌控。」
「兒媳聽從父親的囑咐。」
顧北歸此舉可以說是給一個巴掌賞一個甜棗,若是有可能洛錦凰自然不願意將顧妙笙這顆棋子安插在洛浮生的身邊。
——可是她沒有選擇。
「好好……顧家能娶到你這樣的媳婦,是顧家的榮幸。」他說完半斂著眉頭瞪了顧昭武一眼,「你如今已經娶妻,該是建功立業的時候了。」
「兒子……」
「我已經給你準備了職位,你明日過後便去虎賁營任職。」
虎賁營乃臨時從北疆調回的精兵強將,他們組成了天子近衛。顧北歸這樣做,可以說已經給自己兒子開足了後門。
「諾。」
知道他心意已決顧昭武只得不情願地應聲,走出書房后才滿臉煞氣地對著洛錦凰。
「我今天宿在婉妹那裡。」
「好。」
雖然顧北顧有言在先,讓他今晚宿在自己那邊,可驢不喝水還能強逼不成?
「管住你的嘴。」
「……放心,就算我不說你父親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洛錦凰默默地瞥了一眼顧昭武,這男人是被保護的太好還是腦子本來就缺一根弦?
顧昭武對著她冷哼了一聲,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閃人。
屋外的情形自然落在顧北歸和顧妙笙的眼中,顧妙笙言辭間不乏擔憂:「我瞧小弟對公主並無男女之情。」
「生孩子不需要感情。」
「……父親,您的大計雖然重要,可小弟是您唯一的男嗣,您還是要仔細對待。」
姐弟二人的關係素來好,顧妙笙少不得要為自己弟弟多加美言,可奈何顧北歸是一個認死理的人。
「只要洛錦凰誕下男嬰,我自然不會插手他房內的事情。」
那小子若是一個省心的主,自己何必時刻讓人踩著他的腳後跟?正是因為不省心,他才會讓人時刻盯著。
「我們不談他的事情,此次你去行宮務必緊盯洛浮生。」
顧北歸顯然不想再讓顧妙笙為顧昭武說話,直接出言堵了她後面的話。
顧妙笙自然明白他話語中的意思,想到那位小皇帝眉頭稍稍一擰。
「父親讓女兒插手行宮的事情,可是不放心小皇帝?」
「此子雖然怯懦,可終歸是皇家子弟,若是沒有一個妥善的人守著,我這心終究不安。」
皇家最是那人小鬼大,詭譎難測之輩,自己可不想給旁人當傻子哄騙了。
「女兒明白。」
「諸事也得有一個度,不管如何洛錦凰終歸是入了我顧家的門,有些事情不可做得太過。」
「諾。」
「你下去吧!」
顧妙笙下去后沈青朝才出現在顧北歸的書房內:「秦簡書並未踏上歸京之路。」
「很正常,只要守著洛錦凰遲早會私下見到他。」
「大人似乎很看好秦簡書?」
沈青朝微微有些訝然,秦家乃傳承千年的大族,他們的嫡嗣自然不是一個兩個。
不說其他幾房,單單說如今的長房就不止秦簡書一人。
「秦家不止秦簡書一人,可為何秦承恩卻如此看重呢?」
顧北歸對於京城諸事並不是很清楚,可秦承恩的行為卻像是一個風向標,讓他明白此人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