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祁神閣閣主
天才將將亮,就有丫鬟在外頭吵的厲害,陸青瑤翻了個身,還是忍不住坐起身。
「蜜橙!」
她提氣喊道,因為剛睡醒,還有些破音。
外頭的聲音戛然而止,房門被吱呀一聲推開,蜜橙疾步進了屋子,掀開帳幔,「可是吵著姑娘了?」
陸青瑤有些起床氣,面上表情也是明顯不高興的樣子,她拉了下薄被,瓮聲問道:「都在吵什麼?」
蜜橙臉色有些發白,她朝陸青瑤靠近了些,忍不住壓低了聲,「姑娘,祈神閣的閣主昨夜裡叫人殺了。」
「殺了?」陸青瑤失聲反問,她的腦子清醒了些,也沒了什麼睡意,便掀開被子要下床,「知道是誰做的嗎?」
祁神閣在這個世界的地位很特別,它存在的歲月比歷史還久,沒錯,就是比歷史還久。
這個世界已知的歷史只有四部分。照陸青瑤這些時日的了解,可以歸納為朱雀時代、天子國時代、楚燕並立和如今所處的楚國一統中原的時代。
祁神閣是從朱雀時代發展至今的,起初只是一個祭祀組織,後來出現了神女之事,便開始建閣傳教成了如今這般地步。
幾百年的存在,它所擁有的信徒怕是數不勝數。
也因此,祁神閣閣主的地位都是十分尊崇,身邊不乏護衛,怎麼會被人殺了……
而且為什麼要殺祁神閣閣主。
蜜橙自然也不清楚,她叫了聲紅柚,便服侍著陸青瑤更衣,「不知道是何人所做,但是閣主死前留了血字。」
「血字?」
「說是寫著,行兇者,右臂映朱雀。」蜜橙重複著方才聽到的話,這句話如今都傳遍了。
陸青瑤的呼吸一滯,好在她是個受驚時也不會有大動作的人,因此也沒叫人發現異常。
她低著頭看著紅柚系衣帶的動作若無其事說道:「今日都叫院里的人少些走動,怕是要查了。」
蜜橙屈膝應是。
陸青瑤坐在梳妝台前,蜜橙正在給她梳頭,她看著桌上的步搖想著閣主死時留的話。
行兇者,臂映朱雀。
她的左手臂確實出現過朱雀印記,原書里沒有提過這一點,也沒有寫到祈神閣閣主被殺的情節。
而且她手臂的印記已經消失了。
這句話或許不是閣主寫的,寫的人或許也知道印記不會存留的事,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就說明有人在找她。
還是說行兇者通過這種方式,告知她有人在找她。
可是為什麼要以這麼危險的方式?給她冠上了行兇者的身份。
「姑娘,梳好了。」蜜橙將梳子放回了桌上,站到一旁喚回了陸青瑤的神思。
陸青瑤點了點頭,站起身朝外間走去。走了兩步,她忽地止住腳步。
「姑娘?」
蜜橙疑惑得喚了聲,陸青瑤撥弄著手鐲,繼續腳下步伐,「莞兒姑娘可起了?」
「起來了,在外頭練劍呢,可要叫她?」
「不用。等她練完再備飯吧。」
陸青瑤走出門呼吸著清早的新鮮空氣,季菀兒在空地上揮舞著劍,動作時快時慢,行雲流水,躍起時身輕如燕,落地無聲,看著極為享受。
季菀兒餘光瞥到站在階上的陸青瑤,停下了身子。
陸青瑤坐到蜜橙剛搬出來的椅子上,抬手招呼,「你先練,我就看看,沒什麼事。」
季菀兒聞言便繼續練劍了。
陸青瑤喝著晨茶,繼續想著剛才的事。
祈神閣閣主為什麼死了這件事她不清楚。但是那句話應該是她想的意思。
有人在提醒她注意隱藏朱雀印的事。或許會有人找上門?
整整三日,金陽城裡上上下下被查了個遍,連乞兒都沒放過。然而查了這麼久,也沒查到手臂上有朱雀印的,倒是有一些手臂上有胎記的都被帶走了,也不知帶去了哪裡。
*
祁神閣。
楚翊睜開眼,伸了個懶腰將橫架在桌上的腿移下來。地上捆著幾個眼皮打架的老人,每當他們要合眼睡去,就有守著的人將其弄醒,一來一去,幾人一夜之間都又蒼老了許多。
楚翊臉上覆著面具,俯下身子,雙肘撐在大腿上,兩隻手手指交叉,面帶笑意,「各位長老想清楚了嗎?」
「秦琮你瘋了。你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為首年約七旬頭髮花白的老者有氣無力說道。
「嗯。」楚翊認真的點了點頭,「自然知曉,你們的新主子啊。」
他又毫不謙虛說道:「閣主既然已經死了,那自然要由新人來接管祁神閣,我秦琮出身神村,年紀輕輕,氣宇軒昂,還有比我更適合當你們的新主子嗎?」
楚翊的視線又掃向殿內站立著的其他人,漫不經心問道:「有誰覺得我不適合的?」
地上的數具屍體已經冷的透徹,顰姬捂嘴發出媚笑,「這天下哪裡有比您更合適的主子,祁神閣就該跟著您才對。」
其他人也都應是。
楚翊滿意點頭,注視著跪在地上的老人,「您瞧瞧,眾望所歸。」
「我不會頒布神旨的!你想都不要想!」一年過花甲的老者突然奮起反抗,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楚翊,「你算什麼東西?祁神閣坐擁天下信徒,成千暗諜,你一個剛入閣的,就敢放狂言要當閣主?神村出身怎麼了?現在不是幾百年前了,祁神閣就是祁神閣,讓你入閣都是給神村面子……」
「聒噪……」楚翊抬手揉了下耳垂,有些不耐煩得靠到椅背上,翹起二郎腿之時,喋喋不休的老者已經沒了生息。
黑子男子收起帶血的佩劍,老者倒在了地上,他的眼睛圓睜著,嘴也還張著……
「秦琮!你!」為首的七旬老者回過神來駭得目眥欲裂,一口鮮血噴出,楚翊忙抬腿躲開。
其他三名老者也是難以置信的模樣,「你……你怎麼敢……」
「我怎麼不敢?」楚翊看了下下擺,確定沒被血濺到才又隨意癱坐著,「除非這閣里有能殺了我的人,否則這祁神閣閣主之位便是我的了。一刻鐘內如果長老們還不打算給我一個令我滿意的答覆,那就一塊去陪老閣主吧。」
「雲痕。」楚翊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
先前殺人的男子聞聲垂下了頭,「在。」
「讓底下的人準備著,一刻鐘后要是沒答覆,就讓人告訴百姓,長老們為了算出兇手,使用秘術,遭到反噬都死了。」
幾位老人身體發顫,他們看著楚翊的背影,彷彿那就是一個惡魔,為首老人嘶聲道:「他們不會信的!你以為沒有我們,你能夠控制祁神閣的勢力嗎!」
「大不了毀了這祁神閣咯。」
「等大祭司回來,他不會放過你的!」
「在那之前,我也不會放過你們。」楚翊回頭,嘴角上揚,在眾人驚恐的目光中朝樓下走去,「一刻鐘,長老們好好考慮。」
他下了一級台階,又止住了步子,「哦,對了。最近天氣不錯,長老們的家眷都叫我送去神村散心了,莫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