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有用的雞湯
趙明珠眨了下眼，晶瑩的淚珠便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陸青瑤抬手拭去那淚，心疼道：「可憐見的。您這又是何苦呢。」
「我喜歡他，從五歲那年見了一眼就喜歡了……」趙明珠被陸青瑤這一動作激得更是眼淚簌簌直落，喉頭哽咽，只覺得心揪痛。
她當然知道自己脾氣不好，每次都控制不住自己，葉大哥今日那眼神叫她傷透了心，他竟然討厭自己……
陸青瑤無語，這些孩子怎麼都開竅的這麼早，楚衾是幼時，趙明珠也是幼時。
想想她五歲的時候，還只會守著電視看天線寶寶說你好呢。
「郡主，葉公子當然好，您只是一時叫他迷了眼，這一迷就迷了這麼多年。強扭的瓜不甜，您這麼好的條件，哪裡就找不到好的男子？您看長公主和駙馬恩愛吧？您難道就不想以後同他們一樣？」
陸青瑤好言好語寬慰趙明珠，手撫著趙明珠的手背，只想用心靈雞湯感化她。
趙明珠眼角噙淚點頭，她自然是羨慕爹爹和娘親的。
陸青瑤用帕子幫她拭淚，又替她撩鬢角碎發，溫柔著聲音道：「那郡主想想，葉公子可給的了你這樣的生活？」
趙明珠點頭。
「嗯？」
她又艱難的搖了搖頭。
陸青瑤這才滿意，露出笑來。
「可是我就喜歡他，就想嫁給他。」趙明珠又是哭出聲來，她如今一想到葉君澤，腦海中就浮現葉君澤瞥眼的畫面，心裡委屈得緊。
陸青瑤恨不能跳腳，她平心靜氣得給趙明珠一個擁抱，陪著她落淚，「臣女心疼郡主，但是郡主要學會放下。有句話說得好，真正喜歡一個人，就要學會放手。」
「放手？」
還是忍不住回來聽陸青瑤說書的楚翊又僵住了面容，這小姑娘都在說些什麼有的沒的。
陸青瑤鬆開趙明珠，眼中含淚望著她，「是。」
趙明珠退了一步，扶著桌子跌坐在地，低頭輕泣。
陸青瑤蹲下身子看著她，「哭吧，哭過後就好好做你的小郡主，不要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趙明珠聞言真就哭了起來，哭了兩聲又淚眼朦朧看陸青瑤，「你今日彈得什麼曲子，再彈一遍好嗎？」
陸青瑤怔愣，趙明珠指向後頭，便見哪裡擺著不少樂器。陸青瑤嘆氣，上前取了琵琶，坐在凳上，「我給郡主唱一曲？」
趙明珠點頭。
陸青瑤閉上眼想了下，撥子撥弄琵琶弦，小調悠悠，她口中輕哼。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庄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這首詩是唐代李商隱所寫的《錦瑟》，這首曲子是她一朋友寫的，她頂喜歡這首歌。
聽著陸青瑤的輕聲吟唱，趙明珠掩面而泣，似是要剜去血肉般緊緊抓著自己的胸口衣裳。
大概一炷香后，陸青瑤彈完了另一曲卷珠簾，趙明珠才停下哭聲。
她收起琵琶，去扶趙明珠，「郡主還要詩嗎？」
「要。」
陸青瑤手一頓，她白勸了。
趙明珠破涕而笑，「此情可待成追憶。這首詩我要了，你把它寫下來給我。」
陸青瑤愣了下，「那一會的詩……」
「不要了。」趙明珠用帕子拭去眼淚，向門外走去，「你說得對，本郡主堂堂郡主，要什麼樣的男子找不到。」
她背對著陸青瑤的肩膀微微顫動，撐著氣倔強道：「本郡主去換身衣裳，你下去吧。」
「是。」陸青瑤行禮，鬆了口氣。
趙明珠打開門離去，楚翊從船頂跳了下來，正整理衣裳的陸青瑤聞聲轉頭，便見楚翊站在門口。
「世子。」
「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楚翊站在門口，影子拉長正好到陸青瑤腳下，「這首詩誰寫的？庄生與望帝又是何人物？」
陸青瑤咬牙，也只能胡謅一番，大意是她看過一本古籍，裡頭有這麼首詩。
「哦。」楚翊應了句，他的視線落到陸青瑤的手臂上，隨後便轉身，「我平日怎麼當這個世子的，你便怎麼做世子妃。別把我平日里攢的那些威嚴都丟沒了。」
輕飄飄落下兩句話，楚翊便離開了。陸青瑤看著他的背影回過神來，他的意思是，自己可以囂張一點？
陸青瑤搖頭，還是算了，到底還是未出閣的女子，束縛頗多，真完全靠楚翊，怕是會栽跟頭。
就今日若是她扯出楚翊，搬出自己世子妃的身份也未必不能讓趙明珠打消請槍手的念頭，但是趙明珠說不得轉念就會想報復自己，要真就跳湖，到那時自己怕就要被懿旨退婚了。
好在她的雞湯還算有用，年輕小姑娘的暗戀，戳破了哭過了也就長大了。
陸青瑤又整理了下衣裳，下了樓。楚衾和牧沐正要往樓上去，見到陸青瑤下來，便都露出笑臉。
「剛剛見趙明珠捂著臉乘小船去岸上，是發生什麼事了嗎？」楚衾拉著陸青瑤的手，三人又尋了空著的地方去坐。
陸青瑤搖了搖頭，看天估摸著還有不到半個時辰就要結束第二輪比試了，她遙望遠處河燈，「說了些話，不好同你們說。」
「不好說便算了，」楚衾頷首，又好奇問道：「剛剛那琵琶是你彈的？新曲子？能再教……」
「你哥哥聽過了。」陸青瑤有些好笑道，她望向牧沐，「有想要的河燈嗎？」
從剛剛牧沐就一直盯著對岸河燈，想必是想要的。
「沒有放過，想試試。」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樣，想要碰腰間劍柄，才發現沒有佩劍，只好抓著裙裳，「聽說在河燈上寫下心愿，放到湖裡，一夜不滅就能成真？」
「大家都是這麼說的。」楚衾應了聲，她順了下頭髮，也眺望對岸河燈，「我沒有吟詩作畫的本事，倒是可以讓瑤兒試試。」
陸青瑤擺手，「我就算了。」
她瞥了眼同另外幾個公子說著話的葉君澤，低下頭放低了聲音，「牧沐，你是有師兄的。」
他隨便作一首詩，不都能贏。
牧沐也回頭看了眼葉君澤，又轉回來，「還是算了。」
陸青瑤倒是沒再說，反正一會最漂亮那朵還是牧沐的，因為葉君澤自己給了師妹。
倒是她和楚衾應該是沒有這個福分的……
不對。
陸青瑤忽地看向在靜心作畫的陸長籍，感覺一下就不好了，哥哥定不是為了她這麼認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