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牧沐被針對
申時的陽光已經不那麼烈了，又有丫鬟跪在一旁搖扇，冰飲解燥，也就不大熱。
此時身處碧波湖畔，坐於林蔭草地之上，有緩歌慢舞賞心悅目，又有美酒佳肴源源不斷。
長公主一身鵝黃宮裝，頭戴翠翹。雖已有近四十歲的年紀，但卻美貌依舊，肌膚更同剝了殼的雞蛋般白嫩，讓陸青瑤有些艷羨。
她轉過頭去朝傾身的粉裳丫鬟耳語了兩句，身旁的粉裳丫鬟便上前做了個手勢，歌舞驟停，人也都散去了。
眾人齊齊看向長公主，等著長公主開口。
「今日要多謝各位來綺麗園給我祝壽了。」
長公主的聲音娓娓動聽，如林中清泉般婉轉輕柔。
倒也不知這麼溫柔的女子怎麼就生出一個少根筋的趙明珠。
不過想到趙明珠是長公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獨女，夫婦二人極其寵溺，倒也能理解趙明珠為何這般不長心眼了。
這些席宴上的話自有一套對答標準，聽到話，在座眾人都起身行禮，「臣女（臣子）之幸。」
長公主莞爾一笑，她端坐椅上，美目掃過席間眾人，微微頷首，「都快坐吧。」
陸青瑤的左邊坐著牧沐，右邊坐著楚衾，三位姑娘因著身份的原因坐在了第一排，此時正對著楚翊、葉君澤和陸長籍。
「歲月不饒人，我也老了，如今就喜歡和你們這些小輩們待在一起，聽你們說說笑笑感覺自己又年輕了幾分。」
長公主舉起桌上酒杯，面向眾人，「都不要拘束，今年開在這綺麗園，就是希望你們能玩的高興，那我也高興。」
記憶里長公主便是親和溫柔的模樣，大抵也因如此，駙馬與她的感情才數十年如一日不曾淡過。
眾人挽袖舉杯與長公主同飲美酒，陸青瑤偷偷瞄了眼哥哥，見他飲下酒後還是面色如常，也放下心來。
昨日楚衾聽聞陸長籍一杯倒的事，今日一大清早便派人給她送了葯，說是喝酒前一個時辰吃下便能抵醉意。
喝下酒，生辰宴便也就開始了。
第一個環節便是獻禮致詞，獻藝暖場。
趙明珠是頭一個，她走上前朝一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有二人抬著蓋了紅布的物件來。
長公主見是自家女兒也是疼寵，「我家怡寧是要送什麼給娘親啊？這麼神秘。」
趙明珠掀開紅布，只見一塊白玉雕成的飛天神女像出現在盤中，那神女像足有半人高，玉質通透，栩栩如生。
在場眾人也是吸氣，有人嘆道：「竟有這麼完美無瑕的玉，這麼大塊的玉怕是世所罕見。」
趙明珠微抬起下巴，有絲得意，「娘親，這塊玉料女兒尋了好久，特地讓雲闌大師雕得神女像呢！女兒願娘親福樂綿綿、永駐容顏！」
長公主也是站起身子，疾步走上前來望著神女像，她閉上眼雙手合十虔誠得默念了句什麼，隨後笑道：「怡寧送的禮深得我心，可要什麼賞賜？」
趙明珠聞言眼珠轉到一旁端坐的葉君澤身上，紅著臉搖頭，「女兒還沒想好賞賜，想好了再同娘親說。」
長公主順著趙明珠的視線看向葉君澤，見其一表人才的模樣，又有一旁歪坐著的楚翊做比較，對葉君澤也是更為滿意。
於是伸出手指輕點了下趙明珠的額頭，「你啊。那娘就等你想好了賞賜再賞。」
牧沐湊近了陸青瑤，小聲問道：「瑤兒，長公主不會也給我師兄賜婚吧？」
「長公主賜不了婚，放心吧，不會的。」陸青瑤也低下頭用氣聲同她小聲說道，但轉念一想又怕長公主跑去求皇上賜婚，便皺眉略帶恐嚇得嚇牧沐，「不過你要抓緊了，長公主可以去找太后賜婚的，到時候就糟了。」
「抓緊？」牧沐握緊陸青瑤的手腕，瞄了眼回到座位的長公主，「怎麼抓緊？我也去和聖上求賜婚嗎？」
她又耷拉下腦袋，鬆開手端起桌上酒杯轉著，「我師傅說強扭的瓜不甜。」
楚衾在旁邊偷笑，她軟綿綿得貼到陸青瑤身上，團扇遮住面頰，「這就是葉君澤那師妹？」
陸青瑤沒想到本該自己成為閨蜜的楚衾與牧沐，如今倒成了她這個女配做中間人。
點了點頭，正要替二人介紹，上首長公主的視線便落到了陸青瑤三人身上，一艷一美一靈，三個風姿決然不同的姑娘湊作一團，叫人挪不開眼。
不止是長公主，對面的諸多男子也有不少時不時借著飲酒偷覷陸青瑤三人的。
眾人都在猜測那個青裳女子是誰家姑娘，金陽城中竟從未聽聞過有這樣靈氣逼人還身份尊貴的女子。
「那位便是康寧縣主吧。」長公主開口喚道。
牧沐被陸青瑤扯了下回過神，起身行禮，「是，牧沐見過長公主。」
「不愧是七宿居士的親孫女，看著便討人喜歡。今年多大了？」
「回長公主的話，十六歲。」
牧沐望著長公主，落落大方，全然沒有拘束之色。
趙明珠見葉君澤只看著牧沐，心中不平，揚聲道：「娘親，在座各位都是金陽城中有名的公子姑娘，大家也都是認識的，怕是只有康寧縣主大家認不得，不如這第一個獻藝的人選，就選康寧縣主吧。」
她心裡暗道管你獻禮還是獻藝，看你山野村姑會些什麼才藝。
牧沐微怔，長公主狐疑得看了眼女兒，見她緊盯著牧沐，便知道女兒是不喜縣主了。
只是皇兄特地交待她要藉此機會介紹縣主與大家認識，她自是要好好對待牧沐。
趙明珠見長公主不接話，臉上便不高興了，她當然知道七宿居士的不一般，也知道牧沐不好過分欺負，但她提的要求又不過分，反正各家都是要表演的。
「娘，縣主等著呢！」
她又喚了句，長公主心一軟，便點頭說好，「那就先縣主來吧，此次頭籌是由太后提供，拔得頭籌者可面見太后求得懿旨一份。」
長公主話音剛落，底下便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太後果然疼寵長公主。
「其餘表現的好的另有賞賜。」
長公主笑道，隨後看向站著的牧沐。
氣氛一時有些沉默，牧沐無奈走到中間，「牧沐長於山中，沒有什麼好才藝獻上，就給長公主……」
牧沐四處環顧見到了不遠處的箭靶，勾起嘴角笑道：「牧沐給長公主來個百步穿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