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委屈的楚翊
「母后在說誰家的姑娘被搶了？」
聲如洪鐘的聲音傳入，打斷了楚翊和楚成志要說的話。
「參見皇上。」宮女們紛紛行禮，楚翊與楚成志也調轉了身子朝進來的明黃色身影行禮。
「父皇。」
「皇伯伯。」
楚帝免了眾人的禮，看向跪坐在地上的楚翊笑道：「翊兒這是又打了誰家的孩子啊？」
太后無奈搖頭，心中嘆氣，堂堂皇家的孩子，整日里在江湖裡摸爬滾打也就罷了，回到金陽城也沒個安分的時候，還是得趕緊結了親，等有了孩子好歹能懂事些。
楚翊指向恭敬站在一旁的楚成志，「皇伯伯家的孩子。」
楚帝看向楚成志，見他鼻頭髮紅，唇上還帶著血液，僵了面色。
「胡鬧！」他一聲怒喝，楚成志忙跪了下來。
太后擔心小孫子被罰，忙開口道：「皇帝先聽聽倆孩子怎麼說吧。」
「說。我看你們兩今日說出個什麼子丑寅卯出來。」
楚帝瞪著二人，楚翊心中無所謂，面上還是乖巧的低著頭。楚成志卻是心中怒極，父皇不說先罰楚翊，連問都沒問他的傷，真是叫人寒心。
「翊兒先說吧，就說說是誰家的姑娘被你們爭搶，還為著大打出手啊。」
太后明顯偏袒楚翊許多。
楚帝熄了怒火，有些好奇，「是為著搶姑娘？」
太後點頭，想起來還覺得好笑，「翊兒一直念叨著被搶了媳婦，這不，哀家就在問是誰家的姑娘被他私下裡定做世子妃了。」
她就怕是什麼江湖女子，到時候也不知該怎麼勸這皮猴子。
不過即是成志也想要的女子，那應該是這金陽城內的。
楚成志垂著頭掩在袖中的拳頭青筋暴起，死老太婆。
楚翊也在心中哀嚎，皇帝這個時候不應該在御書房議事嗎？
他想好了進宮欺負下楚成志，隨後和皇祖母借口說陸青瑤年紀還小，來年再談親事。
可是沒想到皇帝好端端的跑過來湊趣，這要是說起來，賜婚一事跑都跑不掉。這次真是玩過了。
「翊兒，怎麼不說？」
太后皺起了眉頭，見楚翊如此猶豫，只怕確實是什麼上不得檯面的女子。
楚翊暗嘆，也只能應道：「是太傅府的嫡長姑娘，陸青瑤。」
聽到此話，太后鬆了口氣。
楚帝也是落下心來，太傅府的姑娘，即不損了侄兒的身份，也能叫人放心。
思及此，母子二人皆是眉頭舒展。
既然都說出來了，楚翊也不在乎踩楚成志一腳，當著楚帝和太后的面長嘆了口氣，「唉——」。
母子俱都了解這個皮猴的小心思，相視一笑，太后問道：「說吧，是何事惹得翊兒糟心了？」
楚帝也讓二人起身落座。
楚成志面上平靜，內里卻是懊悔不已。他低估了皇祖母對楚翊的偏愛，也忘記了太傅府嫡長孫女的身份與楚翊的身份有多適合。
「皇祖母還是問三皇兄吧。我挑了做世子妃的姑娘，卻被他堵著要納回去做側妃。」楚翊看了眼楚成志，似是被欺負了般低頭玩著手指。
楚成志的額角跳動，咬著后槽牙。
「成志要納太傅府家的嫡姑娘作側妃？」楚帝冷聲道。
太傅雖是有名無權的文官，但好歹是正一品大官，又是皇子們的先生，嫡出的姑娘便是作皇子妃都使得，哪裡能作側妃。
事到如今，懊悔也無濟於事。楚成志只能起身跪下，面色誠懇，「父皇，兒臣是真的心繫陸家姑娘，若不是她年紀小了些，孩兒是要娶她作皇子妃的。」
「大膽！」楚帝拍著扶手，唇上鬚髮顫了顫，「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你說這話置三皇子妃於何地？」
「父皇！兒臣從小到大從未求過您什麼，娶了三皇子妃的這些年，兒臣也與她相敬如賓。可兒臣如今已是而立之年，唯一所求不過是太傅府的陸姑娘，父皇就滿足兒臣一次吧。」
楚成志趴下身子，額頭用力磕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脆響。
他是真的想娶陸青瑤，小丫頭也答應了長大要嫁給他。
他等了這麼多年，這麼多年他都給她尊重從不強求她。
皇子妃的位置給不了，他就一直留著側妃位。
明明可以一紙聖旨訂下婚約，可是為了她能多兩年女兒家的快活，他便克制著自己等她及笄。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變了，她為什麼開始穿得花枝招展了，她為什麼勾搭上了楚翊，她又為什麼想逃離自己。
楚成志紅著眼，他如今只能求，求父皇能看在父子情份上圓了他多年的念想。
楚帝看向楚翊，他其實並不在乎陸青瑤給了誰，但對他來說，嫁給侄子要更好些。若是沒有今日這一出，他怕是還在愁著誰家的女兒嫁於楚翊能即彰顯榮寵，又叫他放心。
太後到底也心疼孫子，想著成志確實打小就乖巧安靜，從不爭搶什麼，便也不開口偏袒小孫子了。
楚翊張嘴想說那就給你吧，可是腦海里閃過陸青瑤那有些驚恐的神色又說不出口。
楚成志抬起頭看向楚翊，他的額頭有些青腫，目光懇切甚至帶了絲乞求：「翊兒便讓三皇兄一回可好？」
楚翊抿唇沒有言語。
如果應了，那麼陸青瑤入了三皇子府，與他也沒什麼關係。
如果不應，他的府上可能就多了個世子妃，多了累贅。
早知道今日便不去祁神閣了。
「翊兒怎麼看？」楚帝出聲問楚翊。
楚翊一時騎虎難下，也只得起身跪下，「皇伯伯，翊兒雖同情三皇兄，但陸姑娘確實是我心中歡喜許久的姑娘，翊兒只想要這個世子妃。」
楚成志聞言失了精氣神，呆坐在地。
他像是要做最後的掙扎般，又拚命磕頭，「父皇，求您。」
「胡鬧！」楚帝又是怒喝，「為著一個女子，你連基本的體面都不要了！還未入府便此般姿態，入了府豈不是要涼了三皇子妃的心！再者，太傅府的嫡姑娘，是能給你作側妃的嗎？」
「我可以休妻，父皇，我可以.……」楚成志幾近癲狂。
他不能讓啊，他等了這麼多年，怎麼可以就這麼丟了。
楚帝見他如此起了怒火，站起身來指著楚成志喊道：「來人，把三皇子拖下去，回府禁足思過三個月！」
「許德，去備聖旨，朕今日就給世子與太傅府嫡長姑娘賜婚！」
「嗻。」
聲音落下，楚成志面如死灰，被宮人帶著離開，他的目光落到楚翊身上，似要將楚翊千刀萬剮。
楚翊也面如死灰，他不在乎三皇子的怨恨，他在乎的是他把自己給賠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