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路遇季莞兒
謝氏幾乎是被陸青瑤半拽著離開的，她是個不會做大動作的，因此也只是抽了抽手臂，蒼白著臉道：「瑤兒，是不是他？是他把丫鬟打暈了是不是！」
眼見周圍不少人朝此處看來，陸青瑤忙貼近謝氏無奈道：「娘親，你且小聲點吧。等到車上瑤兒再和你說好不好。」
謝氏這才發現自己還身處在祁神閣。
雖是沒有再提，但還是一臉焦灼的模樣。
陸青瑤牽著她叫她放下心來，又對周嬤嬤問起蜜橙和紅柚哪去了。
「老奴叫人偷偷送走了，從旁的路繞回府上。」
周嬤嬤應完陸青瑤的話，又是問她：「姑娘怎麼往那處走了，林子入口在旁側呢。」
這一片小樹林是有條鋪了石子的小徑徑直通往林內神廟的，但是陸青瑤哪裡知道，出來時只跟著前頭的一位姑娘走，見那邊又守著兩個人，便往那邊去了。
現在回過頭看真正的入口地，遠遠瞧著那二人的模樣，與她進來時所看到的分明不一樣。
誰能知道楚成志沒事來林子里堵她做什麼。
應是他臨時起意叫兩個人守在另一邊，等到陸青瑤跟著人進了林中，後頭守門的兩人便跟進來打暈了蜜橙和紅柚。
「被算計了。」陸青瑤憨嘆，見如今太陽升起，起了躁意，便和周嬤嬤說道：「先回府吧，還有事要做。」
府里有三皇子的人是一定的，還可能就在她的院里。蜜橙和紅柚都是祖父的人，她本就不愛親近，但如今又不能和祖父撕開臉面，否則在太傅府也站不住腳。
陸青瑤心裡琢磨著事，眉頭便皺得緊，實在是她本來就不是個有心計夠聰明的，她就屬於那種穿到宮斗劇里活不過一集的。
車駛離祈神閣不過一里，謝氏便又問起先前的問題。
陸青瑤放下心中愁緒，撫著她的背讓她能平靜下來，「娘親別急，我不是好好的嘛，您喝口水，我慢慢和您說。」
謝氏也知道自己失態了，都這種情況了，還要叫女兒來哄她，著實不該。於是便喝了水讓自己平靜下來。
陸青瑤與她說了林子里發生的事。
謝氏起先是驚恐氣憤，後頭聽到楚翊的部分便迷糊了，「這麼說，是世子救了你？」
「瑤兒，你與世子……」
謝氏有些憂慮，楚翊哪裡是好招惹的。
陸青瑤忙搖頭，「娘，你可別想多。」
別說她才和楚翊見了一面，就說今日這事。哪個男子能把好友的妹妹被欺負一事當戲看的！
「世子和哥哥認識多年，我又是哥哥嫡親的妹妹，他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嘴上這麼說，陸青瑤心裡的小人卻是悄悄反駁。不，他會袖手旁觀了，若是自己沒他，他估計會一直看下去。
不過今日見到楚成志倒讓她又回憶起一些畫面來，原主小時和楚成志確實是過於親昵了。
因著楚成志幼時師從太傅，所以常來太傅府。
明明是好好的叔侄之情，什麼時候開始，原主就成了楚成志所認為的禁臠。
唉。陸青瑤暗暗嘆氣，是不是只要是女配，招惹的桃花就這種爛桃花呀。
謝氏沉默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麼。
陸青瑤掀開帘子，散一散車廂內的悶氣。
她看著路邊的野草，又想起清早與楚翊的對視來。
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明明是個瀟洒美少年，眸光卻似寒星般冷冽。
突然又覺得哪裡不對，陸青瑤張口喊道：「停車！」
車夫聞聲拉住韁繩，馬兒發出一聲長鳴，車停了下來。
陸青瑤彎腰掀開帘子，直接跳下了馬車。
謝氏跟了出來，「瑤兒，怎麼了！」
陸青瑤往回跑了一小段，下了官道，看著那露出來的雙足抿唇，不會是她吧，怎麼會這麼巧。
謝氏同周嬤嬤攙扶著過來，見到草上血跡嚇了一跳，忙去拉陸青瑤，「瑤兒，過來，來娘這。」
陸青瑤沒有讓謝氏碰到自己，她蹲下身子將半人高的草拂開，便見到緊閉雙眼，身上沾染鮮血的女子。
「鳳眼狹長，額角一顆紅痣和其弟弟季瑾瑜一模一樣。」
這是書里對季莞兒的介紹。
陸青瑤哆嗦著手去碰季莞兒的那顆紅痣，有凹凸感，不是血液，這就是季莞兒。
可是怎麼會？
不應該在去東邊別莊的路上嗎？她已經讓哥哥派人去守著路了啊，怎麼會在這？
記憶忽地一絲絲重合，陸青瑤眼前似乎開始出現幻影。
四歲，師先生來府上教她女子八藝。
五歲，在假山後被楚成志攘在懷中答應他長大與他為妃。
七歲，初遇葉君澤那日桃花開的正好。
九歲，哥哥帶的燒餅被她甩在地上踩在腳下。
十二歲，為了跳一隻冰雪舞她凍暈在雪地里。
「瑤兒，瑤兒，你怎麼了，你別嚇娘啊！」
耳旁的聲音越來越模糊，陸青瑤只覺得自己像是又走過了一生。
她明明就是陸青瑤，楚國太傅府的陸青瑤，一點一滴都是她真實經歷的。
不對，她是二十一世紀的陸青瑤。
可是季莞兒不應該在這的。
是劇情在改嗎？在跟著她的選擇改，她是還在書里嗎？
「娘親，救她。」
陸青瑤白著嘴唇回身朝馬車去，腿一軟跌倒在地，沾了一身草屑。
「姑娘！」
周嬤嬤去扶陸青瑤，又被陸青瑤推開，她此時心情很煩躁，感覺自己像被兩個時空夾擊一樣分不清自己是誰，只能壓低了聲音讓自己儘可能顯得平靜，「嬤嬤，麻煩你，把她帶回去好好治療。」
「娘，我們回車上吧。」陸青瑤說道，見謝氏擔憂，便扯出笑來，「沒事，剛剛嚇到了。」
謝氏望著陸青瑤，明白她心裡定是藏著事，這個姑娘瑤兒定是認識的，怕是和那個夢有關。
陸青瑤看向周嬤嬤，「讓人抬上馬車，要麻煩周嬤嬤細心照看著了。」
「還有，別送回府。」
餘光瞥到地上的人影動了下，陸青瑤又蹲下身子看季莞兒，「醒了就睜眼吧。」
季莞兒睫毛顫動，睜開眼看著面前的女子，眼中閃過驚艷之色。
陸青瑤見她撐著要坐起來，便扶了一把，讓她能靠在樹上。
「謝謝夫人小姐，我無礙了，你們可以離開了。」季莞兒沙啞著聲音同陸青瑤眾人開口。
陸青瑤蹙眉，真是完全不同了，書里是生命垂危被救，然而現在季莞兒只是小傷。
「昨日我碰見一少年，同你一樣額角有顆紅痣。」
季莞兒先是呆愣了下，隨後撲上來厲聲道：「在哪！」
陸青瑤被她這一撲跌坐在地，謝氏驚呼一聲蹲下身子，周嬤嬤也去扶陸青瑤，車夫一腳就要踹向季莞兒，腳未抬起便被季莞兒用手肘擊落，發出慘叫。
場面一時有些混亂，謝氏抱住陸青瑤，周嬤嬤就要擋在前頭，另一個車夫撿了根木棍便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