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一章：不能丟下我一走了之
譚景垂下頭，視線看著自己交握的雙手。
說真的，他有種準備。可是……親耳聽到這些，他心裏還是很難受的。他這些年有過女人，可是沒有結婚。譚太太的位置他一直給她留著，無人可以替代。
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知道這種可能性越來越小，可心裏還是會有僥幸。覺得自己還有希望，覺得她會念及當年的恩愛。
“阿景，對不起，我知道這樣很傷害你，可現實就是這樣。我本來就是林縉的妻子，是我對不起他，也不能再對不起他。”
“……”
“阿景，我恢複記憶之後，時常會回憶我們的過去。那些記憶我全部珍藏在心裏，不敢再忘記。我會記得你當年對我的寵愛和嗬護，會記得你把我們的小家經營的溫馨又可愛，會記得你送給我的戒指和項鏈，那都是重金難求的寶貝兒。”劉霧芸的眼眶也紅了，深愛過，再重逢又要麵臨分手，那種心痛的感覺怎麽可能沒有？
關鍵是：他們的分開，不是感情破裂的分開，而是被強行分開。又如何能不痛？
痛！
隻是，痛在心口不能說而已！
必竟她要對林縉負責，要對幾個家庭負責！
劉霧芸強行壓住悲傷，繼續音色淡淡的說：“該記得我都會記得，而我也隻能是記得。以後我不會再來見你。如果偶遇上，我也會假裝不認識。你可以恨我，而我隻想報林縉的恩。他沒有因為我帶瑤瑤回家，他就嫌棄我。更沒有因為瑤瑤是你的女兒，他就虐待瑤瑤。他對瑤瑤特別好，視如已出的好。因為這樣，他的親生女兒都記恨了他，和他做對好些年。阿景，他能如此大義，我也必須大義，你能懂嗎？”
譚景的眼淚落下來，落到手背上一顆顆淚珠。他一直低著頭，並點了點頭：“我懂。你就算不說，我也會報答他對瑤瑤的養育之恩，對你的照顧之……”
“我是他名正言順的法妻，他照顧我理所當然，你不用替我謝他。”
譚景急了，倏的抬起淚眼：“你也是我的法妻。阿雅，你也是我的法妻。”
劉霧芸趕緊移開視線，不敢多看他的淚眼：“阿雅不是我的身份，我真正的身份是劉霧芸，你造的那個身份不算數的。”又忽的站起來：“好了，該說的都說了。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回家，林縉差不多要醒了。”
轉身又看見顧瀾清，站在門口的玄關處。
她愣了愣卻沒有說什麽，顧瀾清也沒有多說什麽，隻說：“爸，我送媽回家。瑤瑤陪著爸，我吃完飯沒什麽事就回來。”
“開車小心點。”林沐瑤沒有送她，而是從沙發那邊坐到了這邊，陪在譚景的身邊。
顧瀾清上前扶著劉霧芸。林沐瑤想了想還是追了一句：“顧瀾清，我爸那邊你警惕點，他當過兵偵查能力很強，你別讓他發現了異樣。”
“明白。”顧瀾清扶著劉霧芸消失在客廳。譚景心如刀割，忽的站起來想追出去又被林沐瑤按住：“爸，我媽的話說得有點不好聽，可現實中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譚景好痛苦，坐下來埋頭痛哭：為什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麽冷漠？就算做不了夫妻，做個朋友也可以啊！為什麽要假裝不認識？為什麽要把距離劃分的這麽清楚？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有幾年時光，他們都孕育了三個孩子。
林沐瑤擁抱他，像拍小孩一樣輕拍他：“爸，其實這種結果你早就想到，對吧！你就是心裏接受不了，不相信她會這樣說出來，對吧！爸，壞人總要有人做，她不舍得你做，她就自己做壞人。爸，我媽的話說得很清楚，她不是不愛你，她是不能辜負我爸而已。”
譚景還是哭，哭得傷心欲絕。
林沐瑤繼續勸他：“爸，你再換位想一想。如果我媽執意要和你在一起，你又能開心的和她在一起嗎？我爸付出的那些，都是零嗎？我爸把我撫養成人，都不值你尊重嗎？爸，就算我媽同意和你一起，你自己也會良心不安的。”
譚景的哭聲小了一些。
林沐瑤接著說：“爸，現在這種局麵是最好的局麵。你還能和以前一樣生活，不被打亂也不被打擾。我媽和我爸也能繼續過他們的小日子，沒有傷心和焦躁，隻有平平靜靜。爸，有我爸陪著我媽，她不會孤單，也不用我去照顧。我平時可以和你一起住，周日過去看他們一下就好。可如果你和我媽在一起，我就要過去照顧我爸，我就隻能周日過來看你，或者一月半月看你一次。”
譚景的哭聲又小了一點。
林沐瑤輕輕地拍他：“這樣挺好的，不是嗎？等回頭你有了喜歡的女人，你也可以踏踏實實的結婚，不用再害怕自己辜負了我媽。”
譚景徹底不哭了，從林沐瑤的肩膀抬起頭，抽出紙巾擦臉。好一會兒，他才有氣無力的說：“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我也能懂其中的道理。你說的沒錯，這樣的結局是目前來說最好的結局，他們可以繼續過他們的日子，我可以繼續和你們在一起。好處不能讓我一個人全得了，你說是不是？”
“是。”
“可我心裏就是難受。三十年沒見，你媽一直和我保持距離。自始自終，她都沒有讓我靠近。我就這樣令她害怕？我在她心裏就是那種不講道理的人？”
“不是，我媽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還能有什麽意思？”
“她和你保持距離，不是害怕你，而是害怕自己情緒失控，舍不得離開你。到時候傷害了你，又傷害了我爸，兩邊都得不償失。爸，我媽也挺難的，你要不理解她，她得多難受啊！”林沐瑤很耐心的勸，把道理說得簡單又直接。
譚景被她勸服，拉著她的手苦巴巴的說：“瑤瑤，你可不能離開爸爸。你要離開爸爸，爸爸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爸爸這輩子，就想著你媽和你們。你媽有苦衷，我不會為難她，可是你們也不能丟下我一走了之。”
林沐瑤笑了：“我是女兒，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斷沒有跟他們一起住的理由。何安已經死了，林靜白成了單身，日後她再婚肯定會和他們一起住。這樣一來，林靜白可以照顧他們，我又去湊什麽熱鬧？所以，你放心吧！我會一直陪你住，直到你厭煩我為止。”
譚景終於笑了，摟住她的肩，把她摟進懷裏：“爸爸才不會厭煩你。你就是老天爺給我送來的小天使，多久爸爸都不會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