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奄奄一息，有出氣沒進氣
穀子龍僵硬地躺著，心裏卻疼得稀爛，他知道自己傷害了她，卻不知道他的傷害如影隨行，跟隨了她這麽多年。他以為失憶就全部忘了，不曾想過她還有夢境。
想起來跟她道歉！
想跟她說：對不起！
可是身體僵硬，時機也不允許他起來。咬著牙關，強撐著繼續聽。
她哭了很傷心，從未有過的傷心，臉兒還輕輕地挨著他的手：“穀子龍，你起來，你一定要起來。你欠我那麽多，不可能一死了之。你要敢死了，我以後就真的不會再理你。”
“穀子龍，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問誰討債？我這些痛苦，又要如何發泄？”
“穀子昊剛才跟我了講了許多你過去的事情。他說你不舍得分手。他說你背負著更大的使命。他說你不娶我，是不想我成為第二個穀子昊或者第二個向妝。你不想我冒險，隻想我平平安安健健康康。”
“所以你當時的想法是：等羽翼豐滿後，等有能力保護家人保護我的時候，你就回來找我娶我，對不對？”
穀子龍心酸又心痛，眼淚抑製不住，順著眼角流下來。
沈詩眉看見了他的眼淚，知道他能聽見，又緊緊握住他的手：“穀子龍，你一定要醒過來，一定要親口告訴我，是不是。有些話穀子昊可以幫你說，有些話必須你親口跟我說。”
“我等你。”
“等你醒來後，我們重新疏理疏理關係。是繼續往下走，還是怎麽著，你醒了後，我們來商量，好嗎？”
“這一次我們解決問題，誰都不要再躲了。這次我們把問題打開天窗說清楚，到底要怎麽樣我們好好談談，你說呢？”
回到病房，沈詩眉久久睡不著，打傷的眼睛辣疼辣疼。陪護床上馬念旋已經睡著，她不好意思叫醒她，就自己悄悄滑下床，找護士要了一個冰袋進行冷縛。
冷縛可以鎮痛！
痛得不那麽狠了，她才慢慢睡著。
她以為自己會做夢，沒想到一夜沒夢，還格外睡得沉。等她睡醒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眼睛消腫很多，疼痛也沒那麽明顯。
馬念旋已經不在病房，床邊坐著王娟。
王娟見她醒來，又是端水又是拿杯子：“二小姐漱漱口。二小姐擦把臉。二小姐的傷口還疼嗎？要不要把醫生叫過來？醫生上午查過房，說二小姐不覺得難受，就沒什麽事了。”
王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沈詩眉都不知道要回哪一句。
漱完口，擦好臉，她把毛巾遞給王娟：“馬念旋呢？她怎麽不在，換了王姨在？”
王娟把水倒了，又一邊說話一邊打開保溫桶：“他們都在醫院，公司需要人坐鎮，康助理、賀助理還有馬秘書，他們都回了公司。剛才老爺在這裏守著二姐，大小姐那邊有點事叫他，他就過去了。我正好送飯過來，就接替老爺守著二小姐。二小姐餓了吧！先喝點雞湯，還有你最愛吃的水晶包。”
“謝謝王姨。”沈詩眉也不知道怎麽回事，腦子懵懵的，直至喝完湯她才想起來：“穀子龍怎麽樣了？有聽說什麽新的情況嗎？”
王娟笑著點頭：“當然有啦！大小姐叫老爺過去，就是因為穀子龍呢！二小姐，穀先生醒了，淩醫生說，奇跡啊奇跡，一條死魚就這樣翻身了。”這是淩醫生的原話，王娟有樣學樣，學來給沈詩眉聽。
沈詩眉僵在那裏：醒來？就醒來？又急衝衝地滑下床，不顧王娟的叫喚，朝穀子龍的病房方向跑過去。
過道已經沒人。
所有的人都在病房裏麵，圍著穀子龍。
穀子龍已經醒了，睜著眼睛卻沒力氣說話。費語彤在床邊趴著，抱著穀子龍的手一邊哭一邊笑：“龍爸，我就知道你離不開眉眉姨。眉眉姨跟你說幾句話，比我們說幾萬句話都頂用。頂用就好，至少龍爸還有在意的人，不是嗎？”
“眉眉在他心裏的地位，那是無人可及的。”
“大嫂怎麽還沒醒？我要不要去叫醒她？我……大嫂，你怎麽會在這裏？你什麽時候來的？”穀子昊無意間回頭，看見沈詩眉站在門口沒有進來。她眼睛上的紗布已經摘了，露出一隻黑青黑青的眼睛，臉上也有嚴重的淤青。
沈詩眉的目光閃了閃，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避他們的目光：“聽王姨說他醒了，我過來看看。我剛來。你們不用管我，看著他就好。”
穀子昊有點內疚，是他把她打成這樣的。他走到她麵前，手指戳戳她臉上的傷：“還疼嗎？對不起，等大哥出院後，你就同樣的打我，打回來。”
沈詩眉躲開他的手：“沒事，過幾天就好了。現在也沒有昨天那麽疼，沒事。”
穀子昊把她拉進來：“大哥醒了，他一直在等你。淩醫生說，大哥能醒過來，還醒得這麽快，都是你的功能。大嫂，你再陪陪大哥。有你陪著他，不定他明天就能出院。”
他們紛紛給她讓道。
費語彤也把床邊的好位置讓給她。
魏華禹笑著說：“行了行了，我們都出去吧！讓他們倆好好說說話。再說，穀子龍現在是需要她，不是需要我們。”
顧瀾清說好。
林沐瑤卻走過去，湊到穀子龍的耳邊悄聲說：“你悠著點說話，要奄奄一息，有出氣沒進氣，說兩句就大喘氣。千萬不要一開腔就底氣十足，否則我也沒法再幫你。”
穀子龍“虛弱”的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等他們全部出去，穀子龍才看向她。心裏異常激動，終於可以和她走近，再也不是遠遠地看著她，無邊無際的想著她。
沈詩眉也沒有躲著他，迎著他的目光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太累的話，你就先歇著，我坐這裏陪著你。”
“不，不，不累。”裝得真像，奄奄一息，有氣無力。
沈詩眉知道他體力不夠，讓他少說話：“你不要說話，等再好些再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你，你沒事了我就放心了。穀子龍，我昨晚跟你講的話，你都聽見了吧！”
穀子龍不說話，“虛弱”地點了點頭，然後唇語說了三個字“對不起”。
沈詩眉深吸一口氣：“我的確很恨你。我躲在老家就是不想見你，恨你恨得一輩子都不想見你。我在家的那段時間，就感覺自己鑽進了牛角尖越鑽越深，深到自己都走不出來。瑤瑤來找我的時候，我表麵抗議心裏卻是鬆了一口氣：終於有人可以把我從死角拉出去了。”
穀子龍沒有說話，默默地看著她。
沈詩眉握住他的手：“算了，不說過去的事了。你快點好起來，我們變以後的事。穀子龍，我說明這一切，並不是原諒你，也不是退讓。我就是想解決問題，找一個對我們真正好的辦法來解決這個問題，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