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別問，問了就是快要死了
病房裏，隻剩下三個人：馬念旋、譚景、沈詩眉。
他們都去了穀子龍那邊，可穀子龍的消息一點都沒有傳回來。沈詩眉幾次想問，都沒有開口，她想著等雷一鳴回來，問問雷一鳴就可以。
可是，雷一鳴一直沒有回來！
穀子龍很嚴重？已經到了很不好的地步？不然雷一鳴為什麽不回來？心裏的等待終於變成了煎熬，她一刻都等不下去，打電話給雷一鳴。
雷一鳴哭過，聲音啞得說不出話。
沈詩眉隻覺一顆心直墜湖底，費語彤又衝病房，撲到她身上又揪又打，嗷嗷的哭：“沈詩眉，你還我龍爸，還我龍爸。我龍爸那麽愛你，你為什麽就不能愛愛他？就算他以前對不起你，就算他以前有錯，可他改了啊！這些年他一直在遷就你，一直在彌補你，你為什麽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
沈詩眉沒有躲，僵在床上耳邊全是費語彤的話“龍爸”。費語彤叫穀子龍“龍爸”，她不是穀子龍的女朋友，她是……遠去的聲音又在她耳邊周旋：“眉兒，我告訴你一個秘密，你不要跟別人說。我在外麵領養了一個小女孩，她是孤兒，有點自閉。她特別喜歡我，打電話就叫我龍爸。因為年紀相差不多，我怕別人誤會，就請了阿姨照顧她，我有空才去看她。等她再長大些，我就讓她出去獨立生活。”
因為是秘密，她沒有跟任何人說，也很快就忘記了。
因為是秘密，她沒有問穀子龍，那個養女年紀多大。
費語彤，原來是費語彤！
馬念旋把費語彤拉開，譚景過去問沈詩眉有沒有事。沈詩眉卻僵在那裏，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叫醫生過來，醫生檢查了一遍：“病人需要休息，請讓她安靜休息，暫時都不要打擾她。”
馬念旋說：“時間不早了，伯父先回家休息吧！眉眉這邊我來守著，楊姐明天就能出差回來，等她回來就好了。她和楊姐走得比較近，楊姐知道要怎麽勸她。”
“我去叫瑤瑤過來。”譚景怕沈詩眉出事，等不及楊婉回來，想讓林沐瑤過來勸勸她。
馬念旋立即阻止他：“顧太太這會兒在氣頭上，她不會勸眉眉，反而會傷眉眉。伯父，這件事情你先管了，我覺得顧太太這樣做，肯定有她的用意。您要真不放心，可以去看看穀子龍那邊的情況。到現在為止，我們都不知道穀子龍的傷勢如何。”
譚景把費語彤帶走。
費語彤一邊哭一邊說：“我沒有看見龍爸。我就看見了他的衣服，上麵全是血。子昊小叔也受了傷，他說出事的本來是他，是龍爸推開了他。譚爺爺，龍爸會不會出事？他會不會死啊？我不要龍爸死！龍爸死了，我就真的沒有家了。”
費語彤又哇哇哭，哭得走不動，蹲在地上聲淚俱下。譚景沒法丟下她一個走，隻能站在旁邊守著她。越守越累，發覺不止是他自己，身邊的每個人都活得很辛苦很努力。
晚上十點。
譚景終於和他們匯合。
穀子龍已經離開了手術室，正在VIP病房進行觀察。如果72小時沒事，他就沒事了。
譚景問傷勢。
林沐瑤說：“別問，問了就是快要死了。”
一行人，臉色沉重，氣氛悲愴。匆匆趕來的顧英輝，也抓亂了頭發，眼眶通紅通紅。
林沐瑤叫豹頭：“你把他們都送回去。我和顧瀾清守在這裏就可以。穀子昊和費語彤留一個，明天來交換。你們商量誰留誰走？”
“我不走。”
“我也不走。”
林沐瑤生氣了，拔高音量又大聲又凶煞的說：“我說過，留一個。不想穀子龍死，你們就聽我的，聽見了嗎？”
費語彤一向怕她。
穀子昊也一向怕她。
倆人對視一眼，不敢爭了，穀子昊說：“我是男人我守夜。費語彤明天換我。”
林沐瑤又指了指費語彤：“豹頭，把費語彤也帶回去。帶到我們住的地方，這幾天別讓她一個人住。”
等他們走開，VIP的病房外隻剩下林沐瑤，顧瀾清和穀子昊。隔著玻璃往裏看，隻看見穀子龍躺在床上被紗布裹得像個木乃伊，身上連著好幾個監控儀。
林沐瑤看著他說：“我出車禍的時候，和他幾乎一樣。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睜眼，隻能生生忍受無盡的痛苦。那種痛苦無法訴說，痛到精神崩潰。好幾次我都選擇放棄，是淩醫生把我一次次救回來。他還告訴我，外麵還有很多人在等我。若不是有他一直提醒我，我估計會醒不過來。”
顧瀾清握住她的手卻不知道要說點什麽，因為什麽語言都表達不了他此時的心情。
林沐瑤不是想求安慰，隻是想說說而已：“沒事！都過去了！我就是說說當時的情形，或許隻有我一個人能懂穀子龍此時的感受。”
“瑤瑤姐，我哥會死嗎？他能挺過來嗎？我那麽不爭氣，眉眉又不喜歡他，還有什麽值得留戀？值得生死拚博？”穀子昊心裏很忐忑，他隻是想幫穀子龍，隻是想讓穀子龍幸福，他沒有想過要害穀子龍，更沒有想到穀子龍會出車禍。
林沐瑤卻笑了笑：“怎麽？這會兒想起我是你姐了？”
穀子昊認錯地低下頭。
林沐瑤又笑著說：“你沒有那麽差勁，你哥還是很疼你的。他要不疼你，就不會舍身救你。你和以前一樣，都是他心裏放不下的人。還有費語彤，他也放不下。至於眉眉，如果他還是放不下，那就是一段孽緣。如果他放下了，他就可以迎接新生。放心吧！會好的。”
“可是，他是真的很愛眉眉。他以前跟我說過，他……”
林沐瑤打斷道：“可是你打傷了眉眉，眉眉會記恨在心。本來她有緩和餘地，現在是一點餘地都沒有了。至於穀子龍和她的過去，我沒有興趣知道。你如果真的想講，可以跟眉眉講，順便跟她道個歉，看她能不能原諒你。如果她能原諒你，她和你大哥就還有救。”
穀子昊暗淡的眼睛亮了起來：“好，我現在就去找她道歉。隻要我哥能好起來，我給她下跪都可以。”說完，跑了。
等他跑遠，林沐瑤和顧瀾清相視一笑，滿臉的狡詰。緊接著又敲了三下VIP病房的門。
很快門從裏麵打開，淩醫生露出來朝外望了望：“都走了？”
林沐瑤和顧瀾清異口同聲：“都被忽悠走了。”閃身進去，走到床邊，推了推穀子龍：“你小子睡得真舒服，我都快困死了。”
穀子龍睜開眼睛，悲苦的笑了笑：“你被裹成這樣，能睡著嗎？明明就是一點擦傷，你至於把我變成重危患者？林沐瑤，我知道你的想法，真的，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
林沐瑤打斷道：“沒什麽我我我的。這是最後一次機會，老天給的機會。成了，是老天的意思。不成，你也不要怪我沒有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