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割脈自殺
吃完，清理現場。
沈詩眉抱著保溫桶進廚房刷幹淨，剛剛放好王娟又忽的走進來，不解地問道：“二小姐在找什麽嗎？”
沈詩眉關好櫃子，神色鎮定：“我想找個漂亮的盤子，給瑤瑤做個果盤。雖說看不見，還是想做漂亮一點。”
王娟信以為真，蹲下來幫她找，一邊找一邊說：“大少爺的別墅是新的，平時也沒怎麽住人，東西不是很全。剛才出去采購了一批還是不全，等會兒再出去買些好看的餐具。”
找到一個日式的盤子，簡潔大方，遞給沈詩眉：“大小姐現在喜歡這種花式，在西城的時候，她總是點名要這種盤子。有時候不是這種盤子裝的，她就鬧脾氣不吃飯。”
“西城？你們這兩年都在西城？”至於鬧脾氣不吃飯，林沐瑤不會這麽幼稚，她肯定是因為心裏不痛快才拿盤子出氣。
王娟也沒有什麽好瞞的，人都回來了，還瞞什麽？所以，沈詩眉問什麽，她就說什麽：“也不是一直都在西城，剛開始的時候就在宣城。”
“我們在宣城的那會兒，她就在宣城？”
“你們來宣城認親的時候，她就在宣城的醫院。那時候才剛剛脫離危險，別說見人，說話都困難。她那時候很想見你們，可現實逼得她還是狠著心說拒絕。”
“之後呢？”
樓上吃飽飯的林沐瑤由顧瀾清扶著慢慢走，在房間裏麵一趟又一趟地走著。這是章曉曉的命令，每天的基礎鍛煉。林沐瑤吃得好飽，正好消食，她慢慢地走著，隨意聊天。
顧瀾清問什麽，她就說什麽，再無隱瞞：“你們來宣城的時候我知道，我那個時候才剛剛脫離危險，說話都很困難，也不想增加你的生理壓力。”
“我那個時候特別想見你。”
“我知道，所以我讓老頭用我的郵箱，給你發了一封郵件，讓你暫時安心。之後我就換了病房，獨立對抗幻聽和幻覺。”
顧瀾清緊了緊手，心裏滿滿的都是疼：“你這麽著急換病房，是想早點回來找我？”
林沐瑤笑著點點頭：“是啊！著急啊！一百天的時間以為很多，以為可以把事情辦妥，可最後呢？半路殺出個齊苒。哎！千算萬算，沒有算到她。不過，敗也是她，成也是她，我還得感謝她。”
顧瀾清不懂她的意思：“你為什麽要感謝她？”
林沐瑤有點累了，她要求坐下來。馬月月和章曉曉見她很聽話，也識趣的一起退出了房間，讓他們單獨呆著。
顧瀾清扶她坐到沙發上，又伸手摟住她的肩，讓她靠在他懷裏，這樣能舒服一點。她閉上眼睛，壓著翻湧的情緒：這種親昵她想了整整兩年。也無數次的反問自己，什麽時候才能回到他身邊？什麽時候才能像以前那樣，和他依偎相擁？
沒想到是今天！
她要珍惜這種時光，把遺落的時光全部彌補回來。狠狠地壓著情緒，又長長地籲出一口氣：“為什麽要感謝她？因為車禍導致了失明。失明之後，幻覺就慢慢消失了。”
“真的？”
“真的！失明之後，我幾乎沒怎麽見著幻覺。這半年我恢複了一點視力，也沒有見過一次幻覺。淩醫生說：這麽長時間一次幻覺都沒有見過，基本就可以肯定幻覺是治愈了。”
“那幻聽呢？”顧瀾清有點小激動，這是因禍得福？
林沐瑤慢慢解釋給他聽：“失明之後，聽覺反而越來越敏銳。以前不怎麽注意的聲音，後來都能聽到。這樣一來，有一段時間，幻聽就很凶猛。淩醫生說我脫離危險之後，好幾次莫名其妙的反複惡化，說我那個時候應該是受了幻聽的幹擾。”
“之後呢？”顧瀾清又懸著心，與她感情身受。
林沐瑤拍拍他的手，讓他放輕鬆：“之後，淩醫生就提醒我，讓我暗示自己躲開幻聽的幹擾。他還說，所有的幻聽都來自我的內心，我要學會控製內心的想法。”
“嗯！”
“我也想控製，可我沒法控製。有時候越控製，情況就越亂。後來知道了齊苒的死訊，幻聽才慢慢減少。可是就在我以為要好轉的時候，齊苒的幻聽又忽的冒出來，說要把你帶走，我心裏一急，就從床上跌了下來，病情由此加重。”
因為要治療幻聽，譚景沒有在她身邊照顧，她身邊都是一些陌生的醫生和護士輪流照顧她。可她跌下來之後，譚景就不理她那一套，天天守在她旁邊。
又因為過了約定，她的心情變得格外抑鬱。譚景想讓她開心一點，就把她帶去了西城：“西城他也不熟悉，是個很小很小的小城，但是那邊風光漂亮氣候溫和，很適合療養身體。去了西城之後，他們一直陪著我，可我心裏著急啊！”
顧瀾清的心緊緊收緊：“別急，不管多久，我都會等你。活著等人，死了等屍。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頹廢也不敢輕生。”
林沐瑤微微側身，如小鳥般趴在他胸口，長長歎息：“特別難！真的特別難！”又閉上眼睛，卻有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顧瀾清用指尖擦去她的眼淚，又親吻她的眼睛：“都過去了，現在好了，以後會更好。”
林沐瑤點點頭：“以後肯定會更好。我都活著回來了，你也平安無事，不是嗎？”
顧瀾清摟緊她，又在額頭上落落深情一吻：“是！我們都在！都在才會有以後！”
林沐瑤歇了一會兒又接著往後講：“現在看過去，感覺都不是事。可在當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事，分分鍾都活不下去的感覺。著急，恐慌，恐懼，好些日子都不敢睡覺，呼吸都覺得缺氧，特別特別心慌。”
也因為這樣，她的身體沒養好，幻聽沒有完全根治，她又進入了抑鬱期：“抑鬱最嚴重的時候，我聽見齊苒對我說：‘死吧！死了就能解脫，還能看見顧瀾清！’我特別想見你，真的特別想見你，所以我趁睡覺的時候，割脈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