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反正都是夢,不重要的
顧瀾清嗯的點點頭,轉身靠在窗玻璃上,視線看著床上的睡美人:“瑤瑤雖然霸道任性,但是她很講道理也很通情理。她以前針對你,是對你有門戶之見,必竟她在顧家過得不好,受過很多欺負,不想沈詩眉重走她的走路。現在她知道了真相,真相是什麽?”
是不可逆轉的現實!
如果沈詩眉恢複了記憶,沈詩眉又會怎麽選擇?
沈詩眉在沒有失憶的情況下,林沐瑤可以幫她做出選擇,因為那種選擇是明智且理智的選擇。現在沈詩眉失憶,林沐瑤所做的選擇都是她的選擇,和沈詩眉沒有任何關係。
選的好,她有功勞。選的不好,她就是耽誤沈詩眉幸福的人。她可以成為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卻不能成為耽誤朋友幸福的人。
以此類推:林沐瑤的首要任務就是幫沈詩眉恢複記憶,其次就是讓沈詩眉和穀子龍多接觸,讓沈詩眉根據自己的心去做最後的選擇。
林沐瑤在床上翻了一個很大的身,被子全部踢掉,睡褲抽得很高,露出兩截勻稱又修長的小腿。雙手也在床頭擺弄了兩下,而後放到臉上揉眼睛。顧瀾清立即站直:“不說了,瑤瑤睡醒了,我先去照顧她。”
匆匆掛斷電話,從陽台回到臥室,快步走向床邊。手機又忽然響起,不是穀子龍不是魏華禹,還是來自A市的陌生電話:不用問,肯定是齊苒。
齊苒甩出那麽大的秘密之後,就一直在房間等電話。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又打電話來催問。她麵前擺了一排的新電話卡,顧瀾清拉黑哪個,她就再換一個新的。
無論如何,兒子這條路,她一定要搶修回來。
落到這種境地她左思右想,最可能修複的關係還是母子關係。
論娘家,她已經和娘家反目很多年,已經到了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也有很多年沒有走動。在顧瀾清的記憶裏,他就沒有外公外婆舅舅這些概念,也沒有見過他們幾次。
論夫家,嗬嗬,顧老為了防她暗算,已經把顧氏集團賣給了穀氏集團。除了顧延才還留有一點股份,其它人的股份全部清空,顧英輝也要從顧氏集團下位。顧賓就更狠,為了徹底遠離她,他又宣布結婚:這是他第四次結婚。
齊苒去查過:新婚太太不是他一直養著的那個情婦,而是趙家的大女兒趙思靈。趙思靈總共嫁了三次,但三個老公都在婚後不久得病去世。她因此落下克夫的稱號,膝下也沒有孩子,現在一把年紀再嫁顧賓也算老有依靠。而最主要的是:趙思靈得了克夫的稱號後,脾氣爆的一匹,不僅自己搞出一個公司,還把弟弟和妹妹都照顧的很好。
她有鐵娘子之稱,有母老虎之稱,有女強人之稱……她十分剛強,一般的破事和流言蜚語都無法再傷害她。如此一來,齊苒又能如何的腥風作浪?
顧賓這條線,齊苒是徹底斷了。
齊苒再放眼娃娃,娃娃已經不理她,還把她逼得傾家蕩產。娃娃最近也在相親,準備找個門當戶對的男人嫁了,所以這條線也是徹底斷了。
幾經思考後,兒子才是她的最後救命稻草,她要抓住最後的希望。然而她要抓住最後的希望,就得把林沐瑤先趕走。林沐瑤不趕走,顧瀾清是不可能理她的。
於是她說了林沐瑤的身世,想把顧瀾清給勾回來。手機在耳邊嘀嘀作響,打通了卻沒有人接。停了再打,又提示:“對方正在通話中,請稍後再撥……”
齊苒的臉色再次發黑:MD,又被拉黑了!這什麽鬼?他就不想知道林沐瑤的身世?
不甘心,換手機卡再打。
顧瀾清本想關機,又怕魏華禹找他,於是調了靜音。坐到床沿上,把被子拉回來給她重新蓋好,又拿開她揉眼睛的手。果真,睡醒了。從臉色來目測,此時的心情還算不錯。
之前還覺得她臉色慘白,這會兒臉色也有一點紅色。捏捏小臉,笑道:“睡醒了?”
林沐瑤嗯的點點頭:“幾點了?我是不是睡了很久?”她感覺睡得很累,還感覺心裏很苦,卻不知道為什麽會睡得很累?更不知道心裏為什麽會很苦?她依稀記得做了很多夢,又想不起夢裏的內容。
摸摸臉,臉上有點幹,眼睛有點腫,不能完全睜開的感覺。
顧瀾清看了看手表:“現在是下午四點。你回家就開始睡。算你七點鍾開始睡,睡到現在總共九個小時。還好,睡得不算多。”
林沐瑤笑了笑:“九個小時不算多。問題是,現在已經四點,再過五六個小時,我又要睡覺,不知道能不能睡著。”
“睡不著我陪你聊天。”顧瀾清深情的凝視著她,把心事全部壓在心底深處。這會兒不能讓她知道的事情,他這會兒是一定不會讓她知道。伸手摸摸她的小臉,溺愛無比:“怎麽樣?睡得好不好?”
林沐瑤點點頭又搖搖頭,上半身還歪歪的移動,把頭枕到他腿上,眼睛看著他的眼睛:“感覺睡得很好,又感覺睡得不好。感覺自己做了很多很多的夢,又想不起夢裏有什麽?”
顧瀾清心尖一顫:這是劉霧芸有的問題她也有?不動聲色,手指輕梳著她的頭皮,幫她放鬆神經:“那你記不記得,自己一直在哭?”
“哭?”林沐瑤的眼睛驀的放大:“夢裏哭?我做夢哭了?”
顧瀾清點點頭:“對啊!哭得可傷心了!哄都哄不住,還一直說:‘我把眉眉弄丟了,我把眉眉弄丟了’。我說沒丟,我說眉眉就在外麵,我說把眉眉叫進來陪你。你就一直哭一直搖頭說‘不是,不是,不一樣,不一樣。’”語氣不動聲色,眼睛卻看著她,捕捉她臉上的細微變化。
然而。
她臉上沒有細微的變化,而是有很大的變化,整個人都怔在那裏,眼神放空,努力回憶夢境。她回憶了很久很久,大約有五六分鍾那麽長,最後還是放棄回憶,搖頭說道:“我不記得我夢裏有哭,也不記得我夢裏有說過那樣的話。但是,我知道我有做夢,也知道睡得很累很累。”至於哭,至於那些話,她統統不記得。
但是她記得穀子龍,記得一夜的真相大白,記得自己哭著回來的。
還記得心裏對魏華禹的深深愧疚,對沈詩眉的無能為力……她記得自己哭的很傷心,因為那種心痛又無助的感覺讓她有一種窒息感。她想做到完美,想盡量的保護自己的朋友,卻不知道有些事情根本不是她能控製的。
她哭自己無能,哭造化弄人……這些她都記得,卻不記得那些夢。顧瀾清斂了斂目光,語氣卻依舊溫柔:“沒關係的,不記得也沒有關係。反正都是夢,不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