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小的就像一顆小樹苗
林沐瑤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到了許多亂七八糟的場麵，夢裏的她很小很小，小的就像一顆小樹苗。
她在夢中奔跑，找媽媽，找爸爸，還找到了兩個小朋友，和她一樣的像顆小樹苗。
一個她不認識，一個有點像沈詩眉：“眉眉……眉眉……”她呢喃碎語，眼淚從緊閉的眼角不斷的流出來。顧瀾清守在床邊心疼的幫她擦拭眼淚：她什麽時候才能擔心自己？她擔心沈詩眉，擔心魏華禹，擔心他……她從來不擔心自己，還想著在離開前把他們都安頓好。
瑤瑤，你愛我們，我們也愛你。你擔心我們，我們更多的還是擔心你。
我們不是血脈之親，卻是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握緊她的手，不要時光流逝，不要她離開。
沈詩眉隨後跟進來，看見她一直哭個不停，她也是火大的很。衝到樓下，衝著穀子龍就是一通嘶吼：“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你到底跟她說了什麽？穀子龍，我再說一遍，我不喜歡你，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不管你怎麽威脅她，我都不會喜歡你。你不要再來騷擾我，不要再來破壞我和瑤瑤的關係。你又怎麽能忍心？她都這樣了，你還來刺激她。”
穀子龍有口難辯，沉默不語。
沈詩眉特別煩他，推他出去：“你走，你走，你走，有多遠走多遠，永遠不要再過來。我不想再看見你，更不要讓她看見你，你走，你走，你走。”一路推，把他推出客廳，推出院子，推到鐵門外。
穀子龍豪不反抗，退到鐵門外轉身看著她，眸光複雜。她則滿臉通紅，眼睛也是充血的紅，將他恨進了骨子裏：“從此後，我們形如陌路。今天上班，我會提交辭職信。”
就這樣，別再攪不清楚了。
就算心裏對他沒有惡意，那又怎麽樣？瑤瑤不喜歡他，她就不會考慮他！
轉身離去，背影決絕。
穀子龍看著她遠去的背影，終於懂了當年她目送他離去時的心情，痛，深入骨髓的痛。
眉兒，對不起！
魏華禹左看看右看看，還是追了出來。等沈詩眉走遠，他才問穀子龍：“什麽情況？你們都聊了什麽？聊什麽你們能聊一晚上？”
穀子龍看著他，一聲長長的歎息：“該說的都說了，一五一十一點隱瞞都沒有的全部了告訴了她。她能理解我的情感，卻不能接受我對眉兒的傷害。眉兒的症狀和她有類似之處，她心裏應該還是很擔心眉兒。”
“她和沈詩眉的關係很好，不是姐妹勝似姐妹。”
“我知道。”因為知道，他處處忍讓她。他也知道，她的出發點是為了沈詩眉好。心情有點壓抑，完全沒有真相大白的喜悅，感覺還有很多問題需要解決。
魏華禹又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沈詩眉攤牌？”
穀子龍苦笑了笑：“我也想攤牌，問題是，怎麽攤牌？我說，我是她的初戀？我說，我以前遺棄了她？我說，我害她失憶？我說，我和齊苒一樣都是害她們的凶手？我沒法攤牌，我隻能帶她一點點回憶。我要能直接攤牌，我早就攤牌了。”
魏華禹幫他出主意：“你可以簡單地說一說，然後再帶她去找回憶。”
穀子龍搖頭：“她和林沐瑤哪個是簡單的人？哪個是好糊弄的人？都不好糊弄的。說了開頭，她肯定會一直追問。追問了，我要不要說？說了，我還有戲？還有，你看看她剛才的樣子，恨得要把我大卸八塊，還說要辭職，要和我形如陌路。”
“辭職？”
“對啊，不想見到我，不想惹林沐瑤生氣。在林沐瑤和我之間，她堅定又果斷的選擇了林沐瑤。我在她麵前沒有麵子可講，所以我要真攤牌，後果更涼。”
“那你怎麽辦？怎麽計劃的？”
穀子龍又是一聲長長的歎息，靠的牆上揉揉額頭：“先看看林沐瑤的情況。林沐瑤沒有加重病情的話，看她會不會幫忙勸勸沈詩眉。她要幫忙勸了，我這邊就好辦。她要不幫忙，我這邊隻能幹等著。等眉兒消氣。等機會接近她。再找機會帶她回T市，看看以前住過的地方和遊玩過的地方。”
回T市的想法，他住院的時候曾經跟沈詩眉說過。她沒有答應，因為她不能離開林沐瑤。
哎！關鍵人物還是林沐瑤！真是，菩薩一樣的祖宗，得罪不起啊！扭頭往上看，看向林沐瑤的臥室，默默祈禱：林沐瑤，別出事啊！哥哥還等你拯救呢！
林沐瑤的眼淚流個不停，還越哭越傷心。顧瀾清感覺這樣不是辦法，把她從夢中搖醒。她是哭著醒來的，滿臉都是淚，抱著顧瀾清哭得傷心欲絕：“我把眉眉弄丟了……我把眉眉弄丟了……”還一個看不太清的小人兒，她把他也給弄丟了。
沈詩眉站在外麵哭。
顧瀾清抱著林沐瑤，耐心又溫柔的安慰著：“沒有沒有，眉眉沒有弄丟。她還在這裏，就在這裏，你要想見她，我把她叫進來，好不好？”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夢裏不是這樣的，三個小人，三個方向，她哪個都沒有追到。她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拉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遠消失。好痛，心裏好痛，她不知道為什麽會做這種夢，也不知道這個夢是代表什麽意思，可她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心痛，很痛很痛，骨肉分情，親情斬斷的痛。
她哭著醒又哭著睡著。
顧瀾清沒法上班，抱著她一起睡。在他的懷裏，她能睡得安心點，但是，夢一直在。她一會兒一驚一會兒一顫抖，好幾次都把迷糊著顧瀾清給驚醒。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沈詩眉進來看了看，見他們還在睡又悄然退出去。保姆問：怎麽樣？
沈詩眉說：“還在睡，睡得比之前踏實，我沒有叫醒他們。你們先吃飯，給他們留點飯就可以。”又摸摸果果和丫丫的腦袋：“沒事的，有小姨父照顧她，她不會有事的。”
丫丫點點頭，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今天的氣氛很怪。
果果沒有吱聲，沉默的咬著唇，還是很不放心地問了一句：“小姨是不是病了？外婆總愛生病，有時候也會這樣哭著睡哭著醒，還會在夢裏叫：還我孩子，還我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我悄悄地問過外公，外公說外婆在做夢，她沒有其它的孩子，也沒人搶她的孩子。我又偷偷跑去問媽媽，媽媽說外婆出過車禍，頭上受過傷，失憶。”
失憶？
魏華禹眼簾一抬，看向沈詩眉：沈詩眉也是失憶。
沈詩眉還不知道自己有失憶，臉色沒有任何異樣。又聽果果很擔心的說：“小姨和外婆一樣的反應，她是不是頭上也受過傷，是不是也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