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至少讓我能找到你
心情極度惡劣。
不止齊苒，顧瀾清也是氣得夠嗆。
沒有見到齊苒的嘴臉時，他還會心生幻想，會覺得齊苒或許沒那麽壞，好歹是母子，好歹要留點情麵。直至剛才親耳聽見：斷子絕孫！這是一個母親會說的話？這是一個母親該說的話？他斷子絕孫了，那她呢？她詛咒辱罵他，她又能撇開自己？
對他都這麽無情，對林沐瑤呢？
能看見的傷害有這麽多，那看不見的傷害又有多少呢？
顧瀾清站在窗邊，一支煙接一支煙，抽個沒完沒了。沈詩眉戳戳林沐瑤的胳膊，朝他的背影努努嘴，輕聲問：“你們又吵架了？”
林沐瑤搖搖頭，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沈詩眉完全不敢相信，魏華禹的眼珠也是驚得掉在桌上：“顧瀾清是她生的嗎？她再無情也不能這麽無情吧！”
“估計是被逼瘋了，要錢沒錢，要人沒人，要關係網也全部斷了。她以前靠著娃娃和顧賓，現在穀家被穀子龍整成這樣，穀老自顧不暇，還有多少精力去寵娃娃。娃娃的資源少了又能怎麽配合她？顧賓就更加落魄，為了擺平趙豐，他把顧氏集團的股份都給賣了。顧老因為這件事情，直接沒收了他的股份。之前凍結了資金，現在沒收股份，請問顧賓還剩什麽？還能怎麽幫她？她什麽都沒有，一敗又一敗，不著急才怪。”
林沐瑤回A市的時候還在想：如果可以就讓齊苒去F市照顧顧瀾清，他們長年住在一起容易生出母子感情，齊苒也容易體會到顧瀾清的辛苦。從顧瀾清的角度進行思考，顧瀾清還是渴望母愛的，那是他的缺失。如果能幫他找回這種需求，她離開也能安心一點。
可現在看來，似乎不行。
齊苒太自私，自私的整個世界就剩自己。她隻能看到自己的辛苦和需求，完全看不到他們的需求。她會覺得全世界的人都辜負了她，不會覺得自己哪裏做錯。
就像她剛才說的那樣：她不管顧瀾清，那是因為她在養家糊口，要創業要賺錢。她沒有錯，錯的是顧瀾清。是顧瀾清不懂事。是顧瀾清不獨立。是顧瀾清不理解她的苦衷。
別墅，跑車，朋友，PARTY……於齊苒來說，都比顧瀾清重要。她認為，那是她的生財之道。而她生了財又能怎樣？替顧瀾清做打算嗎？不！就算她生了財，也隻是想回顧老那裏掰回麵子而已。
如此虛偽，自然是不能生財。生不到財又想掰回麵子，她就把矛頭對準顧瀾清。
顧瀾清不是她的兒子，而是她的棋子。棋子有用的時候，她就精心打磨。棋子沒用的時候，她就破罐子破摔。她無所謂，必竟她一直都是這樣。苦就苦了顧瀾清。
“瑤瑤，你要好好對顧瀾清，他真的很可憐。”一向水火不容的沈詩眉，都在替顧瀾清委屈，握著林沐瑤的手讓她一定不要再傷害顧瀾清。一走就是三年，這三年對顧瀾清的傷害可想而知。齊苒指望不上，林沐瑤就是他的全部吧！全部沒了，天就塌了。
不能想，想想都心痛。
魏華禹自從知道真相後，就不再恨顧瀾清。不但不恨，還把顧瀾清看成好兄弟。這次回來A市，他一直在父母麵前誇顧瀾清：怎麽怎麽好？怎麽怎麽教他？聽得父母開心不已。
所以他和沈詩眉一樣：“對，眉眉說得對。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你都不要再自己拿主意。一定先和他說說，以免再受別人的欺騙。”
林沐瑤的心往下沉。
怎麽辦？她要怎麽辦？
齊苒的幻覺又坐在她身旁，又在她耳邊吡吡吡：“林沐瑤，你這次滿意了吧！害我們母子成仇，他難受成這樣，你開心了吧？”
“他再恨我，他健康的身體是我給的，高超的智商是我給的，優秀的品質是我給的。而你呢？你能給他什麽？瘋婆子，顧太太是個瘋婆子，顧瀾清娶了一個瘋婆子。”
“我再不好，我不會讓他被人戳脊梁骨。而你呢？他走到哪裏頭頂上方都有一圈汙名：他有一個瘋子老婆，瘋子老婆。就算合作方當麵會尊敬他，等他一轉身，他們就會笑‘顧瀾清有能力又能怎麽樣，他老婆是個瘋子。哈哈哈哈哈……’”
林沐瑤神色鎮定，雙手卻在腿上緊緊握拳。
為什麽決對離開，就是不想顧瀾清被指指點點。她想出去拚一把，拚好了回來找他。拚不好就自生自滅，讓他找個優秀的女人共度餘生。
她是這樣想的，稍有動搖後，還是繼續這樣決定。
她幫不了顧瀾清，也不能害顧瀾清，男人就該有男人的尊嚴。
看向他，他在陽台打電話。扭頭撞上她的視線，又朝她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她起身走進陽台，煙灰缸裏麵按著很多煙頭，陽台上卻沒有太大的煙味，他一直開著窗。
“不冷嗎？”她把煙頭倒了，把煙灰缸清洗幹淨，又給他泡了一杯菊花茶讓他下下火。
他已經關了窗，接過茶喝了幾口又把杯子放到旁邊。然後把她轉過來，讓她麵向外麵的世界，他則從後麵抱住她，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你看，外麵多美。天空那麽藍，白雲那麽白，沒有因為誰而改變本質。你我也一樣，本質純良，不會因為她而發生改變。所以，她影響不到我們，對不對？”
林沐瑤心口一滯：他真的很聰明，就算撲捉不到她心裏的想法，他也能感應到她心裏的波動。他很害怕失去她，也不想失去她。哪怕是個瘋子，他也稀罕著。
“瑤瑤，其實經曆過這麽多事情，很多事情我都已經看得很淡。什麽錢，什麽名，什麽利，都不及一個你。”
“……”
“重新創業不是想出人投地，隻是想給你一個安穩的生活。如果風光太甚承擔不住，我可以退而求其次，隻做小老板，隻弄小門麵。活得簡單又普通，沒有光環。”
“……”
“瑤瑤，事情有很多種辦法解決，並不是一條路磕到死。所以，你不要走太遠。至少讓我能找到你，讓我知道你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