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一章：失憶算不算別的
顧瀾清盡量穩住情緒，不讓聲音出現異樣。他重點強調“頭部”，把林靜白的注意力引到“頭部受傷”。先引到“頭部受傷”，再引到“劉霧芸”的身上。
劉霧芸為什麽有頭痛的毛病？劉霧芸的頭為什麽不能碰？這個問題查清楚之後，達米是不是就能解決林沐瑤的病？
其實，顧瀾清知道林靜白會來F市。
那天他是故意向果果泄漏身份的，就是想把他們引過來。他們留在A市，遲早會成為齊苒的棋子。結果，他們還是成了齊苒的棋子。
他想過很多見麵方式，唯獨沒有想過這種。他甚至想過，如果林靜白不來找他，他就打電話主動找林靜白……總之，能找林靜白打聽的事情，他不會驚動老人。
“頭部受傷？沒有啊！你為什麽這麽問？”林靜白疑惑的看著他，手上卻把錢放到一起緊緊抓住，生怕他會後悔把錢要回去。她心裏也想著：要不要編幾個病出來，問他多要點檢查費？後來又想了想：還是算了！一堆子的病，萬一被他嫌棄取消合作怎麽辦？哪個老板願意花錢養著一個病殃子？不敢再作，有什麽有說什麽。
顧瀾清對付她還是容易，隨口說道：“何安那種尿性的男人，能對果果下手，還能不對你下手？下手的時候沒有輕重，有可能會傷到頭。我以前就聽瑤瑤說過，說嶽母有頭痛的毛病，就是年輕的時候留下來的。”
“對！沒錯！我媽確實是有頭痛的毛病，但是我和我媽不一樣。”
“怎麽個不一樣？”
“何安的確會打我，但是他也靠我拿錢給他，不會把我往死裏打，更不會打傷我，讓我花錢去醫院看醫生。我爸喜歡我媽，對我媽可好可好了，不會舍得打她。所以她的頭痛不是我爸打的，而是年輕的時候出過一次傷到了頭。”
顧瀾清心口一顫，感覺這一千塊錢沒有白花：“車禍？她出過車禍？我怎麽沒有聽瑤瑤說過這件事情。”怕她賭氣不說，他又數出一千塊給她：“車禍可不是鬧著玩的，回頭你見到她，給她買點營養品。”
林靜白高興了，接過錢合在一起也終於發現：顧瀾清人傻錢多！還有點像林縉，隻要和林沐瑤有關的人和事，他都會舍得花錢擺平。有了這種發現之後，她就肆無忌憚的有什麽說什麽：“她怎麽會知道？她不知道那是正常！因為我媽出車禍的時候，她還沒有出生呢！沒有出生，她怎麽會知道？”
“你比她大幾歲？”
“四歲多，不到五歲。”
“出車禍的時候，你有幾歲？”
“三歲左右。”
三歲左右，差不多能有記憶，何況是這種大事。他信了她的話，也沒有多想其它，接著問：“車禍之後，嶽母就留下了頭痛的病？還有沒有別的情況？”
“別的？失憶算不算別的？”
“失憶？”
“對啊！車禍之後她失憶了，我六歲那年她才恢複記憶，才……”認出家門！然而，這四個字林靜白沒有說：如果說了，是不是就會林沐瑤的身世？能不能把林沐瑤的身世告訴顧瀾清？告訴顧瀾清之後，她有好處還是壞處？
她暫時還沒有想明白，所以到嘴的話又生生止住。
顧瀾清知道她話裏有話，卻不知道她話裏的話是什麽，又數出一千給她：“才什麽？”
林靜白再次欣喜接受：“才認出我是誰。她失憶的時候，不認得我，也不認得我爸。一直到恢複記憶，她才肯定地接受，認出我是她的親生女兒。之前她一直不喜歡我，一直喜歡林沐瑤。”這種說法好像也沒有騙他：本來就是不認識她，本來就是專寵林沐瑤。
顧瀾清沒有發現異樣，甚至覺得這種說法很合理。又哪裏會想到，這中間還有戲，林沐瑤不是林縉的女兒。不過……他這會兒要追究的也不是那些，而是基因。
劉霧芸有失憶史，林沐瑤的是不是就是遺傳了劉霧芸的基因？
林靜白還在說，盯著他手裏的錢說：“車禍導致失憶，也讓她有了頭痛的毛病，時不時就愛犯頭痛。不過隨著年紀的變大，她頭痛的毛病沒有以前犯得頻繁。我記我小時候，她時不時就犯頭痛，動不動就暈得起不來，還惡心想吐。”
“然後呢？醫生怎麽說？”
“醫生說沒有辦法，實在痛得很就吃點止痛藥。她就吃止痛藥，一把一把的吃。我爸心疼她，對她照顧的很細致很周到，沒有讓她的頭再次受傷。後來隨著年紀的增大，她頭痛的毛病就慢慢減少，現在是一年疼一次？半年疼一次？反正疼得沒有以前多，也沒有那麽狠。她去年更好，一年都沒有疼一次。今年年初又疼了一次，然後到現在一直好好的。”
顧瀾清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把手裏的錢全部拿給林靜白：“這些錢你不要再亂花，等嶽母來了F市，你就拿這些錢陪她去醫院做個檢查。看看腦部有沒有病態？有沒有痊愈？要不要再注意點什麽？”
“好好好，我一定不會亂花，我一定存著給她做檢查。”真的是，人傻錢多吧！這些錢到了她手上，還能剩得下？還會有錢用在劉霧芸的身上？如果她能剩下錢，她又會一直偷家裏的錢？她剩不下錢的，有多少花多少，何安那邊也是無底洞。
顧瀾清無所謂，這些錢本來就是給她的：用小錢打聽大消息，值！回醫院的路上，他給達米打電話，把林靜白講的這些全部告訴達米：“這種算不算基因遺傳？”
“按理來說，應該不錯。”所謂的基因遺傳是先天的，車禍的失憶是後天的創傷。但是同樣的創傷，別人可能不會失憶。也就是說：劉霧芸的失憶和林沐瑤的精神混亂，她們都屬於腦部的病變，說明她們有相同的病變基因，也就屬於遺傳。
遺傳病，不好治：“不過，別擔心，我再來想想辦法。以前的治療都是單一，現在可以雙管齊下。林的心理素質很強，她一定可以好起來。”
來到醫院，陰沉的天空終於下雨。雨勢凶猛，打在玻璃上劈啪作響。
果果已經睡著，閉著眼睛躺在病床上呼吸均勻。她身上蓋著被子，小腦袋露在外麵顯得整個人更小。她的小手一隻輸液，一隻被林沐瑤握在手中。
林沐瑤應該是哭過，眼睛有點紅。
顧瀾清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也算因禍得福吧！他們已經同意更換撫養權，以後果果就跟著我們，不愁吃喝不愁上學，想學什麽就讓她學什麽。他們不會再來傷害果果，也不會再來耽誤果果的學業。”
林沐瑤沒有太開心的感覺，因為她知道他能辦妥這件事情。她剛才哭也不是單純的因為果果，而是想到了自己的寶寶。如果沒有齊苒的傷害，她的寶寶這會兒也有三歲吧！不知道會長得像誰？像她？像顧瀾清？也不知道會有什麽脾氣！像她？像顧瀾清？
想到這些她就心酸的哭了，搞不懂他們為什麽要傷害孩子？孩子有什麽錯？他們做錯了什麽非要受到這種待遇？他們隻是想活著，想活著而已！
林沐瑤難受，替果果也替她的寶寶難受。還是握住顧瀾清的手，說了一聲：“謝謝！等果果醒來，她一定會很開心。她睡覺之前就一直在興奮的問：小姨父什麽時候來醫院？小姨父還來不來醫院？一直問一直問，把魏華禹都問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