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要麽死，要麽瘋
林沐瑤看著他，兩眼茫然：她知道自己有執念，卻不知道自己在執念什麽。就好比昨天，莫名其妙的冷落顧瀾清，卻不知道為什麽要冷落顧瀾清。
“是因為齊苒嗎？”
“你們有愛屋及烏一說，你恨齊苒的時候，是不是把顧瀾清也一起恨上了？”
安吉爾和達米異口同聲，把疑點都歸到齊苒的身上，除了齊苒，他們找不到別的點。
林沐瑤捧著果汁杯，視線掃過他們又看著杯中的果汁：“這三年多的時間，我一直以為是顧瀾清負了我，我恨他恨到了骨子裏。後來知道了真相，我有多恨他就有多愧疚他。那種愧疚你們明白嗎？怎麽都彌補不了的愧疚！”
他們明白，可是又不明白：“你對他有愧疚，是不是就要和他好好過？好好過，是不是就要解開心結？解開心結，你的病是不是就要好了？怎麽會嚴重起來？”
林沐瑤歎息：“我也不知道，按理來說是這個理。他沒有害我，沒有負我，我不該再恨他，更不該再生他的氣。這樣一來，我就該放下心結。你們說愛屋及烏，恨齊苒的時候把他一起恨上，可是說心裏話，我真的不恨他，一點都不恨，還想彌補他。”
“那是為什麽惡化？”
“我也不知道，我昨天還莫名其妙的冷落了他，覺得他好煩，不想跟他在一起。”
“他做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
“沒有。不但沒有，還做了讓我高興的事情。他離開了顧氏集團，間接的粉碎了齊苒的如意算盤。他還離開A市，遠離齊苒選擇和我在一起。”
“所以，你還在糾結什麽呢？”
林沐瑤還是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在糾結什麽，病情就是控製不住的惡化。哪怕顧瀾清就在我身邊，我還是控製不住。”
“這兩天，你還有出現幻覺嗎？”
林沐瑤點點頭：“剛才，就在剛才，我們聊天的時候，我還看見顧瀾清站在門後。”顧瀾清的出現並沒有改變什麽，幻覺該出現還是出現。隻不過她能清楚的分辯出，哪個是幻覺哪個是真實。伸手摸一摸，能摸到的就是真實，不會弄錯。
就像剛才的情景，顧瀾清進來，他們不可能聽不見動靜。他們都沒有反應，那她看見的顧瀾清就肯定是幻覺。再說，進來不需要開門嗎？她都沒有看見開門他就進來了，所以這種時候她又很慶幸，她還有腦子可以思考。
安吉爾看向達米。
達米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沐瑤：經過剛才的聊天，她的問題比他想的要嚴重。提議催眠，她積極合作，躺在治療椅上配合他的指令。
他讓她閉上眼睛，她就閉上眼睛。
他說推門進房間，她就推門進房間。
他問她：“房間裏麵都有什麽？”
她閉著眼睛躺在治療椅上，身體卻隨著催眠的暗示走進了一間陌生的房間。站在房間裏麵，環顧四周：“什麽都沒有，四麵都是白牆，家徒四壁。”
“你站在什麽位置？”
“客廳。”
“前麵是陽台嗎？”
“沒有陽台。”
“窗戶呢？”
“沒有窗戶。”
“你能找到臥室嗎？”
林沐瑤轉動身體，看到右手邊有一扇木門，不知道是不是臥室，她走過去伸手要推門又發現：“門上沒有鎖，推不開門。”
“你再找找，看看有沒有別的按鈕。”
林沐瑤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伸手不斷地摸：“什麽都沒有，也推不開。”
“房間裏麵有燈嗎？”
“有。”
“亮嗎？”
“不亮，隱隱約約隻能看見一點輪廓。”
達米不再問這類問題，換了一個新的問題：“林，如果我讓你走出房間，你出去的那一刻會想要看到什麽？或者說，你出去的時候會看到外麵有什麽？”
林沐瑤扭轉頭往來回的方向看，大門緊緊地關著，已經不記得剛才是怎麽進來的，也不記得外麵是什麽模樣。如果讓她走出去，她會想要看到什麽？或者說，她走出去看見的就是她心裏想要看見的。
林沐瑤沒有回答他，拉開門往外走出去，一片的漆黑，什麽都沒有，隻有伸手不見五指的黑。達米問她看見了什麽，她如實的說道：“黑，四周全是黑色，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也看不見四周有什麽。”想從房門重新走進去，她已經找不到房門在哪裏。她有點慌，呼吸加重，胸脯劇烈起伏。
達米打了一個響指，說了一聲“醒”。她立即張開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氣，有如一條瀕臨死亡的魚，汗水順著臉頰流下來，心髒慌的噗通亂跳。安吉爾握住她的手，讓她放鬆。她也緊緊握住安吉爾的手，宛如握著最後的救命稻草。
安吉爾陪著她，達米出去找顧瀾清。
顧瀾清早就等著心急，忙忙問他什麽情況。達米有一說一：“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她的病情不是很樂觀。她很自閉，她封閉了自己。”沒有窗，沒有陽台，沒有光線，說明她不想對任何人打開心房。房間裏隻有一點朦朧的光線，又說明她心裏不是很透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什麽。
“那怎麽辦？”顧瀾清和他們異口同聲。
達米掃過他們，最後又將視線落到顧瀾清的身上：“你是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她心裏最在意的人，你要想辦法幫她找到她心裏的結。她心裏的那個結，還沒有真正打開。至於藥物她還是需要的，我給她換點藥。這個藥要控製吃，會胖。”
他們的臉上攏上陰霾，都知道她的情況不好，但是沒想到她的情況會這麽差。自閉，封閉，不想和外界溝通，為什麽？她看著很正常啊！能正常生活，能正常工作，如果不說她有病，誰能看出她有病？
“如果，解不開她的心結，藥物也控製不住她。她會變成什麽樣？”也就是說，一切都沒有用的時候，林沐瑤會壞到什麽程度？魏華禹想知道最壞的結果。
達米好像知道魏華禹會問這個問題，直接答道：“她最壞的結果：要麽死，要麽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