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蹲在她的床邊
穀子龍慘得一匹。
他昏迷不醒的推進去,再昏迷不醒的推出來。下麵穿著病號服,上麵纏著白色紗布,一動不動的趴在病床上,眼圈發青,臉色慘白。
“穀子龍,你醒醒,你媽叫你回家吃飯。”
“穀子龍,你醒醒,你再不醒你就要尿床啦!”
“噓!噓!噓……子昊,你接著‘噓’你哥,我去上個洗手間。”顧瀾清沒有噓醒穀子龍卻噓出自己的尿意,他起身去洗手間。還沒有解決完,穀子昊又在外麵叫:“顧哥,我哥噓不醒,我也想尿尿。”
“……”顧瀾清無語望天,感覺這個方法不行。莫鳴說,穀子龍不能一直昏睡不醒,得想辦法叫醒他。坐到床邊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一閃:“穀子龍,你老婆跟人跑了。”
“……”別說穀子龍,穀子昊都嗤之以鼻:顧哥能不能別這麽幼稚?
顧瀾清白了他一眼,繼續幼稚:“穀子龍,你老婆生了兒子……穀子龍,你老婆的兒子會叫爸爸了……穀子龍,你兒子結婚啦,你做爺爺了……穀……”嘴巴被捂住.
穀子昊實在是多一個字都聽不下去,捂住他的嘴巴不讓說話:“顧哥,莫醫生說,實在叫不醒就算了。按照你這種叫法,我都害怕,我哥本來要醒,又給你氣暈過去了。”
“……”
沒辦法,他們隻能死守。
守到淩晨四點,昏睡不醒的穀子龍又開始發燒。穀子昊很怕他發燒,慌得一邊哭一邊叫醫生叫護士,還一次次的給他喂水。又怕他突然咽氣,隔不了多久就伸手探探他的鼻息,然後含著眼淚跟顧瀾清說:“顧哥,我哥還有氣,還有氣。”
“……”顧瀾清感覺他就是猴子派來搞笑的,也打心底的替穀子龍高興:有疼愛他的父母親,有依戀他的弟弟,為這樣一家人打拚十幾二十年,值得!
不像他,養著一群白眼狼!
淩晨六點,後背的麻藥徹底褪盡,穀子龍從昏迷的狀態生生疼醒,他睜開眼睛正想哼唧幾聲痛痛痛又撞見穀子昊哭腫的眼睛……好吧!好吧!他不痛,不痛,一點都不痛!
“哥,你醒了,你還痛不?”
“……”
穀子昊是真的關心他,眼睛盯著他看都不敢亂轉。他……無奈的搖搖頭……還是無奈的笑著搖頭:“不痛……”不痛才怪!痛死你大哥了!
穀子昊開心了,咧開嘴笑得無邪:“不痛就好,我去叫醫生過來看看,再給爸媽打個電話。媽還在住院輸液,不過已經沒什麽大事。她昨晚就想過來看你,我尋思著你的傷太慘,她看見後又得哭哭啼啼,不定又得哭暈過去,簡直就是添麻煩。哥,你撐著點,實在撐不住就等醫生看過之後再接著昏睡。哥,顧哥一直在這裏陪我,他還說你老婆跟人跑了。哥,你先跟顧哥聊聊,我去叫醫生哈!”
不敢耽誤時間,起身就往外麵跑。
顧瀾清從後麵移到他的座位看著穀子龍,穀子龍的臉色還是慘白,精氣神依舊不足,眸光有氣無力:“除了痛,還有什麽感覺?”
“除了痛,還是痛。”穀子龍離開穀家後,已經不需要再強撐什麽,他現在和他們一樣都是普通人,可以痛,可以愛,可以有自己的小追求。
顧瀾清摸摸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燙手:“你這會兒知道痛了?後悔嗎?”
穀子龍笑了笑,臉色有點慘淡,笑容卻格外滿足:“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後悔什麽?我不後悔!如果重來一遍,我會更早的做出這種選擇。”
“可她根本就不知道,你為她做過這些。”
“為什麽要她知道?你為林沐瑤做過的事情,你不也沒有告訴她?”
“我和瑤瑤是夫妻,法律承認。你和她算什麽?在你這裏,她是你的初戀。在她那裏,你還不如魏華禹來得親近。”
穀子龍不愛聽這些話,翻了一個白眼:“顧瀾清,你留在這裏是不是想氣死我之後好繼承我的醫藥費?”
“你也這麽皮?”
“皮得過你?”
“???”
“穀子龍,你媽叫你吃飯……穀子龍,要尿床啦……穀子龍,你老婆跟人跑了,你要做爺爺了……”穀子龍滿臉鄙視的學了一通,又送了他一個白眼:“我沒有昏迷不醒,發生了什麽我都知道。我不理你們,隻是保存體力減少痛苦。你卻像個傻子似的,幼稚到可笑。”
顧瀾清滿臉黑線:“你,你,你……有你這樣的嗎?坑我!我走了,懶得管你。”
穀子龍卻支持他走:“走!快點去F市守著她們!我已經這個樣子,他們不會再把我怎麽樣。他們要想出氣,隻會拿她們出氣。林沐瑤比沈詩眉更危險,我爺爺是什麽稟性我比你了解,他肯定不會太為難沈詩眉,但一定會很為難林沐瑤。也就是說,他不會和沈詩眉發生正麵衝突,隻會利用林沐瑤逼退沈詩眉,懂了嗎?”
顧瀾清懂!
顧瀾清最早的計劃就是:A市的事情一辦完就立刻回F城。他給了自己十天的時間,但緊著做七八天就能做完,就能提前回去給林沐瑤一個驚喜。
可昨天聽完穀子龍的建議之後,他就決定提前回F市,A市的事情交給賀承安處理。若不是康順忽然求助,若不是賀承安忽然通知他,他這會兒已經在F市,已經在林沐瑤的身邊。
他也怕兩個老頭聯手對付林沐瑤!
穀子龍不能動,咳了一聲喚醒他的沉思:“你別再想了,趕緊訂票走人,她們的安全比我更重要。顧瀾清,你要記住,她們都很脆弱,脆弱的經不起一點點驚嚇。”
與此同時。
沈詩眉還在夢鄉,她做了一晚上的夢,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是T市,一會兒是A市,一會兒又和父母在一起收拾田裏的莊嫁。她還看見一個白色的影子,一直跟在她身邊。她看不清是什麽人,隻知道他是一個男人。
他跟她說:“三天之後我會再回來,如果我沒有按時回來,你就可以忘記我,不用再等我,哪怕一天時間也不用再等。”
她心裏好難受,想問問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可是,她張不開口,說不出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白色的背影越走越遠,心如刀割地痛。
眼淚順著眼角滑下來,落到枕頭上,濕了一大片。
林沐瑤卻早早就醒了,一醒就看見顧瀾清蹲在床邊,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