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他不會出事吧
顧瀾清靠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目光呆滯。他不再說話，也不再流眼淚。他有什麽資格流眼淚？有什麽資格告訴他們，他的心被傷得好痛？他沒有資格，什麽資格都沒有。
齊苒是他的母親。
他母親的錯，就是他的錯。
而他卻因為自己的錯，恨了林沐瑤整整三年，重逢之後也是變著方法的為難她折磨她。
他從來沒有懷疑齊苒，齊苒說什麽他都相信。
齊苒說：“養你有什麽用？還不如林沐瑤來得貼心，我覺得林沐瑤才是我生的女兒。”
齊苒說：“顧瀾清，你做了很多我不滿意的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你做得特別好。就是認識了林沐瑤，把林沐瑤帶到了我身邊。我喜歡她，就像喜歡親生女兒一樣。”
齊苒說：“顧瀾清，你真是不懂事，林沐瑤工作那麽辛苦，你就不知道跟她分擔一點？什麽都等她來侍候你，你享受得舒服，我看得心裏不舒服。”
齊苒說：“如果你和林沐瑤吵架，我認她是女兒，不認你是兒子。”
……
齊苒說過很多很多這種話，讓他沒法懷疑齊苒對林沐瑤的別有用心。然而豪門中的女人就是長了一張這樣的嘴嗎？表麵一套，背後一套？惡心不惡心人啊？
他的妻，齊苒怎麽就敢下這麽狠的手呢？齊苒就算不認林沐瑤，是不是也該考慮考慮他這個兒子的感受？
他的寶寶，齊苒怎麽就敢這樣無視呢？林沐瑤不能生，齊苒還能有孫子嗎？不！他這輩子隻認林沐瑤，隻讓林沐瑤生。林沐瑤不生，他這一脈就絕後。永遠別想讓其它女人替代林沐瑤，永遠別想也永遠沒有可能。
沈詩眉怕他想不開，伸手推了推他：“顧瀾清，事情已經發生了。真相林沐瑤不讓我們說出來，現在我們都說了也不知道會不會刺激到林沐瑤。你能不能答應我們，知道歸知道，先不要和林沐瑤攤牌。我怕她情緒會失控，達米醫生說，她已經沒有惡化的餘地。”
達米醫生！果真是達米醫生！
他的眼珠轉了轉，有氣無力地說：“我已經查到了達米醫生，就是找不到他的人。果然是他，果然是他。”閉了閉眼睛，又接著說：“魏華禹，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我就是混蛋玩意，我就是白眼狼，我就是……”
“顧瀾清，你別這樣說自己。這件事情沒有攤開說之前，我也很恨你。現在全部說開，你也沒錯。如果你非要說自己有錯，那麽我也有錯。”魏華禹打斷他的話，與他冰釋前嫌，也願意站在他的角度思考情緒和問題。
顧瀾清生無可戀地搖搖頭：“錯了就是錯了！坐在這樣的位置上，卻連身邊人的心都看不懂，有什麽用？魏華禹，感謝的話我不多說，欠你的我會加倍彌補你。趙豐我會用力打壓，他那邊的資源我會盡數給你。顧氏集團，我也會給你留出機會。”
“不用，真不用……”
顧瀾清揚起手打斷他的話：“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求你幫忙，我想見見達米醫生，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國內也行，國外也行，我想清楚的知道她的病情。”
“可以。”
“好！謝謝！”顧瀾清又閉著眼睛靠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們都以為他睡著的時候，他又忽然睜開眼睛，坐直身體把電腦裏的光盤退出來，遞給沈詩眉：“找個保安，讓他把這個送給齊苒。她要問誰送的，就說我送的。”
沈詩眉接過光盤，心裏有解恨也有擔憂。解恨就是：齊苒終於躲不了，終於要爆露出狐狸尾巴。擔憂的還是林沐瑤，她怕事情鬧大，傳到林沐瑤耳中或者齊苒又開始針對林沐瑤。
顧瀾清冷嗤一聲，扶著桌子用力地站起來。隻幾個小時的時間，他就像過了幾十年一樣瞬間老去，筆挺的後背都不再挺，彎曲著，打擊沉重：“你不給她送光碟，她就不會針對林沐瑤？她的目的沒有達成，她能不針對林沐瑤？”揮揮手，讓她趕緊辦事，他則拖著西服往外走，那樣子就像考場失敗歸來的考生一樣，說不盡的挫敗感。
賀承安和馬念旋一直等在門麵，見他這樣走出來，倆人都嚇了一大跳。其它員工看見他這樣，也是嚇得互相推搡，讓埋頭工作的同事快點看顧瀾清。
“顧總這是怎麽了？”
“出什麽事了嗎？他怎麽變成這樣？”
“顧太太出了什麽事？”
“不會吧！顧太太出了事，他還能不趕過去？還能在這裏這樣？”
“那就是和顧太太吵架了？”
“為什麽非要和顧太太聯係上？為什麽就不可能是生意上的事情？”
“生意上的事情，顧總輸過？哪次談生意回來，顧總不是意氣風發？”
……
區域的員工神情複雜，小聲的議論紛紛。猜不到結果，又豈圖從賀承安和馬念旋的臉上找答案。沒有找到答案，又想靠近沈詩眉套套答案。沈詩眉又哪有心情跟他們說話，找了一個頂事的保安，讓他把文件送給齊苒。
光碟用文件袋裝著，沈詩眉又給封了口，所以保安不知道裏麵是什麽，開了公司的車就往齊苒那邊趕過去。
顧瀾清則目中無人般，一路頹廢的往前走。走到電梯前，腳步又是一個趔趄，險些摔進電梯，還是賀承安將他扶穩：“顧總……”
“留在公司，等我命令。”沒讓任何人跟著，他一個人坐電梯下去。沈詩眉哪裏能放下心，讓賀承安和馬念旋在公司穩著，她和魏華禹坐別的電梯趕下去。
他們趕下去的時候，顧瀾清已經坐進了自己的汽車，正在裏麵打電話：“穀子龍，有空嗎？出來喝兩杯。”
“你這什麽情況？這聲音怎麽跟死過一回一樣？”穀子龍的聽覺還是很敏銳的，一下就聽出了他的情緒沒在線。
顧瀾清一手拿手機一手開車，還真是沒在線，汽車開了好幾次都沒有啟動成功。啟動後又開得歪歪扭扭，從柱子上直接擦過去。魏華禹懸著心，開車在後麵跟著：“沈詩眉，他不會出什麽事吧！他要出了事，我們怎麽跟林沐瑤交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