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虛影重重
晚上七點，張醫生下飛機。
顧瀾清在車上一邊等他一邊翻看手機：特意打電話讓她早點過去，她怎麽還沒有過去？她想毀約？應該不會，她不是那種玩不起的女人，也不會拿她母親的性命隨便開玩笑。
打電話催催她？
算了！再等等！
然而林沐瑤就在邇期溪穀別墅，她早就到了，汽車一直停在六號別墅的前麵，隻要一刷卡她就能進去。可是她不敢進去，她害怕，坐在車裏緊緊地抱著自己的抱枕。
麵前的別墅就像一個黑洞似的，會把她吸進去。
她甚至不敢多看，眼睛盯著路燈。現在幾點？顧瀾清幾點回來？他回來之後，她能不能挺過去。她害怕，真的好害怕。
車門忽然被敲門，扭頭一看是保安。
她用力地吸了一口氣，故作鎮定的放下車窗：“有事？”
保安朝她敬了一個禮，很恭敬的問道：“小姐，有什麽需要可以幫您嗎？我見您的車在這裏停了很久，是不是忘了帶門卡？”
“沒有忘。”
“那您為什麽不進去？六號樓是顧先生的樓，需要我幫您聯係他嗎？”
需要嗎？
不需要嗎？
他來了會怎樣？他不來她就沒法挺住嗎？她什麽時候又變得依賴他了？
沒事。
她能挺住。
她答應過沈詩眉，會好好的等她回來。
深吸一口氣又見保安的臉忽然扭曲變形，她嚇得心裏一慌，心跳頓時亂了。緊接著視線模糊，影子重重疊疊，紛紛朝她湧來。她暗叫不妙，艱難地咽下口水，又摸索著把門卡掏出來遞給保安：“你不用聯係他，我自己進去等他。你幫我刷門卡，我開車進去。”
這裏是高檔別墅。
進來都要刷門卡，沒有門卡保安也沒法讓她進來。她能進來說明身份沒有問題，就是行為古古怪怪。保安也有看見，她遞門卡的手一直在顫抖，抖得還十分厲害。路燈不算明亮，僅夠照亮道路，她坐在車裏又正好有陰影檔著，看不太清她的臉色如何。
保安不敢多事，接過門卡在門禁上刷了一下，滴滴的開門聲傳來。與此同時，顧瀾清的手機上也收到了一條開門的信息，他點擊通過，不踏實的心跟著放下來，她可算回家了。
三年！
盼這一天，盼了足足三年！
心裏感覺欣慰又感覺心酸。
鐵門緩緩拉開，保安把門卡還給她。她伸手去接，可是眼前的影子忽長忽短，有的還帶著尖尖的嘴巴朝她咬來，她不敢伸手又知道這是假相。
她硬著頭發伸手過去，又因視力沒法聚焦，手指幾次都和門卡擦邊而過。保安越看越不對勁，把門卡塞進她手裏且小心翼翼地詢問：“小姐，您還好嗎？需要給您……”
“不需要，謝謝！”林沐瑤抓住門卡合上車窗，又閉上眼睛深深吸氣，反複吸氣。心跳在深呼吸中慢慢降下來，顫抖的身體慢慢恢複平靜。睜開眼睛，視線已經恢複，虛影全部消失。又坐了一會兒，她才開車進去。
一進去她整個人的狀態又不好，忙忙閉上眼睛，靠在車座上，不敢再睜眼。
保安不放心，站在門外看著她。看著很久很久，都沒有看見她下車。她在車上做什麽？她在車了出了什麽事？還是……她說話挺正常，可她的行為實在詭異。’
左想右想仍是不放心，萬一出事追究起責任，他可負不起責。走到一邊，悄悄給顧瀾清打電話：“顧先生，您家裏來了一位小姐，可是她的狀況好像有點不對勁。”
“怎麽不對勁？”他們已經到了二號公館，正準備往包間走。因為事情和她有關，顧瀾清讓張醫生先上去，他接完電話再上去。
保安整理了語言：“首先是，她六點左右就開車進了別墅，然後一直停在別墅門口沒有進去。剛才讓我幫忙刷門卡，她遞門卡的時候手一直在發抖，拿門卡的時候又幾次都沒有拿到。之後開車進去，她又一直沒有下車，一直坐在車上。顧先生，這位小姐的身體還好嗎？她有沒有什麽……”
“她的身體很好，沒有任何問題。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一會兒就回去。”顧瀾清沒有往不好的方向想，因為在他心裏，林沐瑤的身體一向很好，別說大病，感冒發燒都很少。
她早早到了又不進去，那是因為她不想進去。她是他逼回來的，心裏肯定還有不服氣。
她手指顫抖幾次拿不到門卡，那是因為她在生氣，氣他又把她逼回來繼續過日子。
她開車進去又不肯下車，還是因為她不想靠近他，有他的地方她都不想靠近。
沒事。
讓她別扭，看她能別扭多久？
顧瀾清完全沒當一回事，一邊往樓上走一邊打她手機，“嘟嘟”的聲音從手機中傳來。
林沐瑤心跳紊亂呼吸困難，用手拍打胸口還是緩解不了這種難受，她翻出手機沒有看來電直接接聽，聽見了顧瀾清囂張的聲音：“顧太太，房間收拾好了嗎？我要的粥熬好了嗎？你不要忘記我們的交易條件，該你做的事情你要為我做。”
“沒忘。”林沐瑤掐斷電話，又翻出一片藥吞進去。等藥效起了作用，她才推門下車，一步步朝著陌生的地方靠近，越靠近冷汗越多，後背全部被汗濕。
與此同時。
顧瀾清春風得意，與他們三人圍坐一桌。
顧瀾清，莫醫生，張醫生，嚴律師，他們四人是高中同學，進了不同的大學，莫醫生和張醫生直接出國進修。嚴律師的家境差一些，畢業後和顧瀾清一起打拚，賺了錢才出國進修學習，等再回來的時候又是同行中的佼佼者。
他們四人，最默默無聞的是顧瀾清，發跡最快名聲最大的還是顧瀾清。他們擁有的是高薪職業，顧瀾清是創業，靠著一點點顧氏股份創下了一個新的顧氏集團。
外麵傳他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他們卻知道他心腸最軟，隻是不苟言笑而已。然而今晚不一樣，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顧瀾清今晚很開心，眉飛色舞的開心，眼尾都藏著笑意。
三人麵麵相覷，莫醫生更是感覺奇怪，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你今天是什麽情況？撿到寶了？還有啊，那個劉霧芸是什麽人？你為什麽要逼著我為她做手術？她的手術棘手歸棘手，但是有很多醫生都可以做，那個章醫生就可以做，沒必要把我使出來。”
顧瀾清故意賣關子，不說話隻倒酒：“你們兩個明天要進手術室，我就不給你們倒酒，你們隨便喝點果汁。老嚴，你陪我喝點酒，我今天心裏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