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異常慘烈
“不光是要讓他無可奈何，還要讓他絕望，命令你麾下的千澤大隊，他必須在一個小時後結束戰鬥，同時告訴千澤明少佐，我不要一個活著的中國人，我要將中國人的屍體全部擺滿在我軍即將前進的路上。”阪本政右衛門惡狠狠的說道，眼裏滿是猙獰。
終於，在十分鍾之後，日寇近乎瘋狂的炮擊總算是減弱了。
但是，也僅僅是減弱而已，硝煙還未散去的山楂峪依舊籠罩在炮火中。
不過停留在山下的日軍開始有動作了，一個中隊開始攜帶著武器向山上運動。還是老一套的步炮協同作戰攻擊方式。先以重炮開路摧毀守軍的工事和意誌，接著就用炮火掩護步兵突擊。
當然，日軍也隻能運動到距離山楂峪山頂主陣地200米左右的距離，再往前進，就算是他們自己的炮彈也沒裝敵我識別係統，挨上一發也隻能成為渣渣。
位於反斜麵坑道的暫二師二團三營營長田玉民臉色雖然有些難看，卻倒也沒有那麽糟。
日軍的重炮是很牛，就連在距離主陣地達三十多米遠的坑道中也能感受到炮彈爆炸的巨大威力，泥土不停地索索向下掉落，所有人滿頭滿臉的灰塵就像是土撥鼠一樣。
但除了留在陣地上當觀察哨的一個班讓人有些擔心以外，藏身於反斜麵坑道中的其他官兵都沒有任何損失。
不得不說，這些戰士們的心理素質夠好，除了極少幾個臉色發白不停念叨著“菩薩保佑”來給自己壯膽，其餘大部分人不是抽煙就是默默地擦拭自己手裏的槍。
可能這也和他們當中大部分都是老兵，曾經參加過十幾甚至幾十次的戰鬥有著直接的關係。
陣地上傳來的示警槍聲乍然響起，田玉民心頭稍微一鬆，看來觀察哨還活著。
不等他下令，位於坑道口坐著的一連就載連長的帶領下提著槍衝了出去，緊跟其後的是機槍排。
其他兩個連則繼續在坑道裏待命。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的道理，田玉民這個保定軍校畢業的基層指揮官非常清楚。
他很明白，和日軍的戰鬥，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不能將自己的全部兵力都在第一天都撒出去。
有一個機槍排做火力支援，日軍想攻破一個連一百多人的防線是短時間內不可能做到的事，就算他們用炮火把主陣地炸成一片焦土。
山楂峪主陣地狹窄的正麵根本不可能支持大規模衝鋒，如果日軍不計傷亡的大規模衝鋒反而更是遂了負責左側防禦的田玉民的願，有著充足彈藥和四挺重機槍的他們能讓第六師團上上下下痛入骨髓。
在這第一戰中，田玉民甚至隻出動了兩挺重機槍和三挺捷克式輕機槍，唯一的一門迫擊炮也隻是架好待命，非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得使用。
前後將近三十分鍾的炮火轟擊，不光是為了示威，更是為了摧毀中國守軍的工事，隻有這樣，步兵中隊的擲彈筒兵才能將沒有工事掩護的敵軍火力點一一摧毀，隻要火力點被摧毀，中國守軍就成了待宰的羔羊。
可以說，為了山楂峪這個小小的陣地，除了沒有出動戰車大隊和動用飛機，阪本政右衛門幾乎是動用了第六師團大部分的戰力。
三十多米的距離，也不過是接近十秒的時間，三營一連的戰士們就衝到了自己的陣地上。
陣地上被濃烈的硝煙籠罩著，在這個晴朗的春日，能見度竟然不過三十多米，壓根看不到正在往山上衝鋒的日軍的影子。陣地上，全是大坑，甚至有的被連在一起的兩三個彈坑幾乎可以放入一輛汽車。
戰壕也已經不再連貫，被炮彈轟炸坍塌的地方比比皆是，用滿目蒼夷來形容，都算是往好裏說了。
“全體，進入陣地，快。”一連長短促的下了個命令，就往觀察哨所在的暗堡跑去。
在暗堡裏呆著的幾名觀察哨可是他的兵，他當然擔心。
但，隻跑了幾步，一連長就停住了腳步。
因為他看到，位於左側的2個暗堡早已不複存在，兩個碩大的彈坑和被炸飛到陣地邊緣插在地麵上已經扭曲的用於固定頂部的原木證明著日軍炮火的威力。
如果有人呆在暗堡裏，恐怕，也和暗堡一起成了灰，連收屍的事都省了。
一連長眼中閃出一絲沉痛。
不對，剛才還有人明強示警，肯定還有觀察哨活著！
“狗剩子？狗剩子！你狗日的躲哪兒去了？”一連長喊的是跟自己三年多的一名上士班長的名字。
那個大名叫李德才，小名叫狗剩子的班長，從打新兵的時候就是他的兵，現在，也已經成了班長了。
可是，久久沒人回答。
一連長的心沉了下去，戰鬥還沒打響，僅是一場炮擊，他就失去了一個好兄弟嗎？
“連長，連長，三班長在這兒呢！”有士兵的呼喊聲傳來。
三步並做兩步，一連長跑了過去，臉上剛泛起的欣喜化成了痛楚。
躺在彈坑裏的李德才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胸前衣襟上大塊黑色的血塊分明是內腑的碎片，那是活生生被炮彈給震碎的，經曆過淞滬抗戰的一連長心裏很清楚。
沒有未來共和國的那幫導演，所以沒有代表正義一方臨死前必須交代的遺言，甚至都沒來得及看上自己兄弟一眼，狂噴著鮮血吐盡自己最後一絲氣息的老兵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
在他完成自己的任務了以後。
沒人明白早已必死的他是用了怎樣的毅力扣響了那聲示警的槍聲，也沒人知道默默死去的老兵在生命的最後時刻為何要攥緊自己的胸口。
因為，鬼子已經快上來了。
“機槍，給老子開槍，開槍，開槍。。。。。。”一連長瞠目大吼，深深的看了一眼同生共死三年的兄弟一眼，便毅然轉身衝入陣地。
有人衝上來將唯一能找到遺體的李德才抬了下去，其他的，早和陣地融為了一體，成為了他們誓死也要保衛的土地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