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晚了一步
深夜的馬路上，燈火點點。
蘇橙坐在副駕駛位上，幾次三番都想問早已在心口盤旋已久的問題，可是卻又怎麽都問不出來。
如果團團已經找到了，小北北一定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的。
可他沉默著，一言不發，那應該就是沒找到。
她不想問，不想聽到那個讓人心碎的答案，好像不去問，就能永遠存在著一絲念想。
“對不起。”
霍北川握著方向盤，手背青筋暴露，他的目光平靜的看向前方，緩緩地開口。
“我還是去晚了一步，團團被他們帶走了，目前去向不明。”
蘇橙狠狠地闔上了眼眸，頭無力的靠在了座椅後背上。
“不過今天晚上也不算是白跑一趟，孔家的當家人孔大師已經被我抓獲。”
霍北川不敢去看蘇橙失望的目光，兀自的開口說道。
“孔家著火，我趁亂將孔大師帶走，關在了郊外的倉庫，我接你過去，是想跟你一起去審問他，或許能問出團團的下落。”
蘇橙猛地睜開了眼睛：“你是說，孔大師現在落在了你的手裏？”
霍北川點點頭。
“可是，他是HK島受人尊崇的風水大師，無數豪門家族都對他感恩戴德，他要是失蹤了，肯定會有人懷疑到你的頭上來，到時候你的身份曝光，還怎麽留在HK島？”蘇橙盯著他的側臉，嚴肅的說道，“我擔心團團，也不希望你成為眾矢之的。”
霍北川抬手握住了她纖細的五指，柔聲道：“孔家私藏軍火是死罪，就算我不抓走孔大師，他也會想方設法藏起來，外人未必會猜到是重回HK島的盛家對孔家動的手，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
霍北川手心的灼熱讓蘇橙格外安心，她點了點頭，又道：“孔家發生火災，那有人傷亡嗎？”
她有點擔心被軟禁起來的孔夕。
“消防隊幾分鍾之後就趕到了，沒出現傷亡。”霍北川踩下刹車，車速漸漸降下來，“到了。”
蘇橙抬眸看去，就見車子停在了海邊。
狂亂的海風撲麵而來，吹亂了蘇橙的頭發，她站在礁石上，看著遠處的夜痕快速走近。
“老大，孔大師一直在反抗！”夜痕眉宇間帶著焦慮，“上麵說，現在不是抓捕孔大師的最好時機，他身後還有一條大魚沒有釣出來，不如讓我去審問，審完之後將他放了，不然我們沒法向上麵的人交代。”
霍北川的嘴角勾著一抹殘忍的笑：“既然落在了我的手裏，就沒有放走的道理。”
“可是……”夜痕還想再說。
“沒什麽好可是的。”
霍北川牽著蘇橙的手，一步步的朝海邊走去。
蘇橙拉著他，低聲道：“救團團是不是和你的任務衝突了，小北北，我……”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比你和團團重要。”霍北川按著她的肩膀，一字一頓的說道，“我為軍方已經付出了所有我能付出的一切，我失去了很多原本不應該失去的東西，這一次，我想任性一次。”
蘇橙看著他，久久點下頭來：“……好。”
海邊巨大的礁石下，隱藏了一個小小的地下室，繞過好幾塊大的礁石，才抵達門口。
剛走到門口，蘇橙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孔大師怒吼的聲音。
霍北川將她護在身後，衝夜痕點了點頭。
夜痕拿出鑰匙，將石門給推開。
巨大的潮濕夾裹著海水的鹹濕氣撲麵而來，很大的腥味，非常難聞。
“到底是誰抓我，到底是誰要跟我們孔家過不去！”
孔大師咆哮著衝過來，但他似乎是被什麽鐵鏈子鎖住了，衝出來一半卻再也出不來。
霍北川邁步，緩緩的走進去。
月光很難照到這個陰暗的地下室，這裏全是黑漆漆的一片，彼此都看不清臉。
他拿出打火機，啪嗒一聲照亮了小小的暗室。
“是你？！”孔大師被拴在一個石凳上，厲聲怒喝道，“你們盛家為什麽非要跟孔家過不去？我不過是拒絕了你請小鬼的要求，你就要如此針對我們孔家，你，你簡直是喪心病狂！”
孔大師說著，再一次撲了過來。
霍北川冷冷的抬腳，長腿橫空一掃，孔大師直直的就摔在了地上。
“啪！”
霍北川的鞋底直接踩在了孔大師的臉上。
孔大師的臉頰被踩得變形，厚實的鞋底讓他整個人都感受到了一絲屈辱。
從他將孔家發揚光大至今，還從未有誰敢對他如此的不敬！
好一個盛家！
他暴怒不堪，一邊掙紮著，一邊吼道：“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子就敢把我抓起來，嗬，我告訴你，敢得罪我們孔家的人，至今還沒有出世，你，完了！不，你們整個盛家，都完了！”
“那我們就來看一看，到底是誰完了。”
霍北川抬腳，用皮鞋尖勾住了孔大師的下巴，然後狠戾的往上抵了抵。
孔大師感覺自己的下顎都被抵穿了。
他聞到了一股嗜血的味道。
那血腥味，比他剝那些死嬰的皮，抽那些死嬰的血，的味道還要來的濃烈許多。
這個男人，要殺他！
這個認知猶如一盆冰水，兜頭從孔大師的頭上傾斜而下。
他借著微弱的火光，緩緩地抬頭，看向那個猶如煞神一般站在他麵前的男人。
然後，他後知後覺的感覺到了害怕。
“這就怕了？”
霍北川盯著他，聲音裏流露出駭人的殺氣。
蘇橙站在漆黑的角落，仿佛不認識一般的看著麵前的男人。
狠戾、嗜血、殘酷、無情……無數種黑暗的情緒交織在他的身上交替出現。
如果她最先認識了這樣的小北北，她想，她一定不會喜歡上他。
可小北北卻是因為她和團團，才和黑暗融為了一體。
她抿了抿緋色的唇，走過去，緊緊握住了男人的手。
他的手很冰很涼，跟他身上釋放出來的氣勢一樣，仿佛出自於千年的冰窖。
兩人十指緊扣，男人的手掌才漸漸地開始回溫。
“你們，你們到底想幹什麽？”孔大師的眼中露出驚懼，“是盛家要養小鬼嗎……好說，都好說，你們放了我，我立刻將T國最厲害的小鬼請回來，一定讓你們盛家重振二十年前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