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於醒了
蘇橙霍然睜開了雙目,一雙眸子冷冷的盯著門口的一群人。
剛剛她雖然昏迷著,可是這裏的每一個人說的話,都是那麽清楚明白的傳入了她的耳中。
蘇二嬸的自私自利,蘇二叔的堂而皇之,蘇三叔虛偽狡詐,還有蘇建章的懦弱默認……
以及,靳景天對她的維護……
“橙橙,你終於醒了!”
蘇二嬸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裝作滿臉擔憂的樣子湊過來,抓住了她的手。
蘇橙看著她,漠然的將自己的手臂抽了出來。
“嗬嗬。”
蘇二嬸也不知道自己剛剛的那番話有沒有被昏迷的蘇橙聽到,不由訕訕的笑了笑。
“原來,在你們這些所謂的叔叔嬸嬸的眼中,我這個侄女的安危還不如蘇氏。”蘇橙笑著彎起唇,鮮紅的血在她的唇邊開出妖冶的花,“現在我醒了,轉院簽字也不需要你們,請問,你們還有別的能拿出來威脅的籌碼嗎?”
“橙橙,你二叔二嬸也是為了蘇氏,畢竟蘇氏關係著蘇家十幾口人的命啊。”蘇建章無奈的解釋著,“你現在還病著,我們就不要再說這個事了,你安心養病……”
蘇橙感覺自己的喉頭又浮上了一股腥甜,讓她又有吐血的衝動。
她不是早就不在意蘇家的這些人了嗎,為什麽聽到這些話竟憤怒的要嘔血?
她努力壓抑著那股憤懣,可胸腔裏的憤怒還是一層一層的翻湧起來。
“帝夫人,身體要緊。”見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靳景天連忙站過去,將蘇家的人給隔開了,低低的道,“你先把字給簽了,我們現在就乘飛機去海市,總要把病因查出來。”
病因是什麽,蘇橙心裏已隱隱有了猜測,但卻又不肯定。
她自己倒是不要緊,主要是腹中的孩子。
她點了點頭,接過了靳景天遞過來的鋼筆。
筆尖剛觸及到手續單上,斜刺裏就伸來了一隻手。
是蘇二嬸!
蘇橙抿著唇,她蒼白的臉上露出冷凝,眸中迸發出奪目攝人的光華。
蘇二嬸觸及到她的眼神,那隻手就這樣僵在了半空中,臉色一片蒼白。
說來可笑,她竟然害怕她侄女現在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一般。
“二嬸。”蘇橙無力的嗓音,卻偏偏透著銳利,“是不是隻要我不答應救蘇氏,你們就不允許我轉院?”
“你,你這是說的哪裏話。”蘇二嬸虛偽的笑著,“當然是你的身體最重要。”
“是,橙橙,你安心去治病。”蘇二叔也道,“蘇氏的事我們容後再議。”
容後再議,也就是說隻要她一天不點頭,這些蘇家人就會一次又一次的纏上來。
她先是被氣暈,然後被氣吐血……雖然根本原因不是因為他們的糾纏,但,卻也影響她的身體狀況。
還不如就趁著這次機會,徹底解決了。
思及此,蘇橙的臉色更加的冷,再加上蒼白之色,整個人都像是從冰窖裏走出來的一樣。
她放下筆,半躺在病床上,略帶沙啞的嗓音響起:“我想了想,你們說的也對,蘇家養了我這麽多年,我也不是見風就能長大的,我如今也算是有了一些家底,多多少少也該回報一下蘇家。”
“這麽想就對了嘛!”蘇二嬸喜笑顏開,然而下一秒,她就觸及到了蘇橙冷冽冰寒的目光,那笑意不由僵在了臉上,心中浮起了一種極為強烈的不好的預感。
“華國自古隻有贍養父母雙親的傳統,從沒有人說過,連家族內的叔叔嬸嬸都在贍養之內。”
聽到蘇橙沒有感情的話,蘇二嬸下意識的就想反駁,可她才張口,清冷的聲音就又響了起來。
“上次說斷絕關係時是我思慮不周,竟以為口頭的承諾就能打斷血緣的牽扯。”
“蘇建章,蘇氏落難,你求上門來,自己將把柄送到我的手中,可就怪不了我了。”
“我一次性付你一百萬贍養費,你我簽署父女斷絕關係文書,我和蘇家的關係,就到此為止。”
蘇橙說完,一雙眸子如冰一樣看著蘇建章。
蘇建章在她這樣的眼神下,不由自慚形穢,低低的垂下了頭。
“那怎麽行?”蘇三叔不滿的道,“你付一百萬,那是跟你爸斷絕關係,我們蘇家的這些人可不同意!”
這意思,就是必須要給他們每個人一點好處,否則決不罷休。
蘇橙既然已經決定今日將此事處理幹淨,自不會怕他們獅子大開口,她彎唇冷笑著。
“除了一百萬的贍養費,我會說動帝國集團的董事會與蘇氏簽署三個合作案。”
“若你們還要得寸進尺,那不好意思,我剛剛所說的一切都將會化為泡影。”
“……”
蘇家的人被她流露出來的氣勢所嚇退,半晌說不出一句話。
蘇二嬸最喜占人便宜,如今蘇橙所謂的買斷費她半毛錢都沒撈到,不由嘀咕著:“說的倒是好聽,到時候就把那種十幾萬的小工程扔給我們蘇氏,我們還不是隻能吃這個啞巴虧。”
“十幾萬?”蘇橙輕笑,“你未免也太小瞧帝國集團了吧,在帝國集團,最小的案子,都是千萬元起步,十幾萬帝國集團根本就不會放在眼底。”
語氣囂張,神色狂傲,說的卻又是事實,令人無法反駁。
蘇二嬸被她的氣勢碾壓的抬不起頭,幾番想爭辯一二,卻在想到好歹有三個幾千萬的案子之後,終於氣順了一些。雖然這錢是蘇氏賺的,但她也是蘇氏的一員,這三個案子的盈利少不得也會落一點在她的手裏,這麽一想,她終是消停了下來。
最難纏尖利的蘇二嬸退出了戰場,最有立場提要求的蘇建章也沒有說話,蘇二叔和蘇三叔對視了一眼,達成了默契,均笑嗬嗬的開口:“還是橙橙有本事,輕飄飄的幾句話就將蘇氏集團從生死存亡的邊上救了回來……”
“我會委托律師與你們簽署血緣斷絕文書,沒有別的事就趕緊離開。”
蘇橙的話如此冷漠,如此絕情,比對一個全然陌生的人都不如。
蘇二叔和蘇三叔的臉上又隱隱浮起了怒意,但他們知道,再爭下去,恐怕這到手的三個合作案都會被收回去,隻得說了幾句不痛不癢的話,一群人悻悻的就走了。
一行人剛走出病房,蘇橙的喉嚨處又湧上了一股腥甜。
“噗——”
一口黑血再一次從她的唇畔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