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跟我們走一趟
“合法繼承人?嗬,別做夢了!”
張聰華的高呼打破了宴廳裏的寂靜。
他冷笑著將口袋裏的紙拿出來,展開,獰笑道:“這是總裁的親筆遺囑,上麵說,一旦總裁出現意外身亡,帝國集團將交給我和聞思永共同打理。因為我年長,所以我為大,總裁是我,副總裁仍然是聞思永。”
他將遺囑抖開,展露在眾人麵前。
“明明總裁的位置是我的,卻被蘇橙這個賤人給謀走了!”
“總裁由誰來當,我根本就不在乎,但我絕不能讓帝國集團毀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女人手裏!”
那張遺囑上,字跡棱角分明,還有帝國集團的專屬印章。
有見過帝北簽名的人立即驚呼出聲。
“是的,確實是總裁的親筆,張董沒有說假話。”
“天哪,蘇橙這個女人也太不要臉了,她怎麽好意思說她是總裁遺產的合法繼承人?”
“還有聞思永,他帝國集團副總裁的身份足以讓他被無數人膜拜,為什麽非要想不開和蘇橙那個賤人狼狽為奸……”
“……”
人聲鼎沸中,一行穿著製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誰是聞思永?誰是蘇橙?有人指證你們謀財害命,請跟我們走一趟!”
幾個警察拿著手銬在人群中尋找著犯罪嫌疑人。
宴廳中的人立刻齊刷刷的伸手指向了站在台上的兩個人。
萬眾矚目中,無數聚光燈之下,警察拿著鐐銬向台上走去。
蘇橙淡然的站著,臉上絲毫沒有恐懼之色。
她淡笑:“請問警察先生,你們說有人指證,能不能告訴我,證據是什麽?”
警察還未說話。
張聰華就率先跳腳道:“你還問證據是什麽!證據就是我手上的遺囑,就是帝國集團的股權變更手續文件!帝國集團明明是總裁立下遺囑給我的資產,卻被你和聞思永合謀侵吞!人證物質俱在,我真不知道你還有什麽可狡辯的!警察同誌,快把這個毒婦給帶走!”
警察冷冷上前,打開手銬,正要鎖住蘇橙纖細的手腕之時,就傳來了聞思永的冷喝。
“慢著!”他擋在了蘇橙麵前,眸光冰冷,“夫人是帝國集團的代理總裁,若是被你們拘留二十四小時,你們知道會給帝國集團造成多大的損失嗎?如果我們有罪,自然主動伏法,但顯然,有人在往我們身上潑髒水,還請幾位警察同誌稍微候一下。”
帝國集團有法務部,經常與公安部門打交道,彼此也算熟悉。
聞思永這麽一說,那幾個年輕的警察也不好逼得太緊。
這麽多年,帝國集團上交的賦稅可以抵上幾百個中規模的公司,上麵自然是不希望帝國集團出事的。
思及此,幾個警察就收了鐐銬,穩穩的站到邊上去了。
“張董,你有一份遺囑,巧的是,我也有一份。”
聞思永淡淡的抬起手臂,他身後的助理立刻將一份文件放在了他的掌心,他冷笑著,抖開,展露在眾人的麵前。
同樣的字跡,同樣的筆鋒,和剛剛張聰華手上的那一份一模一樣,是帝北的親筆無疑。
怎麽會有兩份字跡相同的遺囑,這是什麽情況?
眾人猶疑的左看右看,卻依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而蘇橙,也有些怔忪的立在了原地。
小北北的遺囑……她隻聽聞思永說起過,從未看過。
她以為隻是一份公文式的文件,卻從未想過會是小北北親筆所寫。
她真的很想知道,信上寫了什麽……
“既然張董把他的遺囑內容告訴了大家,那我也來給諸位念一念這一份吧。”
聞思永清了清喉嚨,緩緩的開口。
“我今年才二十六歲,就得要麵對自己隨時會離開人世的事實,感覺很奇怪,但毫無辦法,我必須得在意外來臨之前,將我所有的一切交代清楚。”
“我這一生雖然短暫,但卻十分豐富,我有著別人沒有過的好幾種人生,更幸運的是,我有一位美麗大方的妻子,她叫蘇橙,她是我人生的導航星,也是我這輩子最放不下的人。”
“我在工作時,經常掛念她,我無法失去她,我相信她也無法失去我。但在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離世了,我對不起我的妻子,對不起她對我的日夜守候和期盼。”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將我畢生積累的所有財富留給她,讓她一生無憂。”
“京都律師事務所的董事長是我的好友,我的遺囑將在他的見證下被賦予法律效應。”
“我的所有的資產、不動產和帝國集團及其子公司,在我離世後,由我的妻子合法無償繼承。”
“生死皆有定數,一切往事都如過眼雲煙,希望我在你們的心中,永久封塵。”
“我親愛的妻子,蘇橙,我們來世再見……”
聞思永的聲音淡漠至極,每一個字都像是機械發出來的,可不知為什麽,蘇橙聽著,卻淚流滿麵。
盡管知道小北北沒有死,盡管知道小北北還活生生的跟她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是……
隻要一想到小北北在寫這封信時的絕望,以及絕望中溢出的深情時,她就忍不住紅了眼睛。
眼淚,無法控製的,撲簌簌的從她的眼眶往下落。
嗚咽聲從她的胸腔裏發出來,似小獸的悲鳴,動徹人心。
她捂著小腹,彎下腰,將聲音埋在了膝蓋中。
安靜的宴廳內,傳來她低低的啜泣聲。
那樣悲傷,那樣難過,好像一個弄丟了自己最愛的玩具的小女孩……
水晶燈陰影下的霍北川,他緊攥著拳,拚命克製著自己想要過去為她拂去眼淚的衝動。
他猜不透為什麽,每當看到蘇橙流淚,他就心痛的厲害。
她這樣的女孩,應該是明媚的笑著,而不是眼角眉梢全是淚珠,這不像她……
帝國總裁死了,她就這麽傷心嗎?
她真的就這麽愛帝國總裁嗎?
這樣的認知像銳利的刀片一樣,一刀一刀的割著霍北川胸腔裏火熱跳動的心髒。
他握緊的拳又緊了一分,手背青筋暴露。
忽的,他像是意識到了什麽,眉間的川字驟然鬆開,如寒冰消融。
——帝北已經死了。
那就意味著,蘇橙現在隻是一個寡婦。
她不再是任何人的妻子,她的身旁不會有任何男人……
一想到這一點,霍北川的心間就湧來了無窮無盡的慶幸。
哪怕蘇橙哭的幾乎暈厥,也無法讓他的慶幸有一絲一毫的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