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可怕的噩夢
蘇橙感覺渾身脫力。
她努力睜大眼看著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每一個方向都看不到盡頭。
她被白霧包裹著,用盡全身的力氣撥開迷霧,那些霧氣卻好像越來越濃,讓她惶恐不已。
她這是在哪裏?
“喂!”她驚恐的叫起來,“有人嗎?”
卻隻聽得到陣陣回音。
她的心好像被人豁然撕開了一個口子,無窮無盡的恐慌漫上來,讓她渾身愈發無力。
她的膝蓋一彎,就跌坐在了地上。
不,不能休息,否則她就要被困死在這個地方了!
蘇橙手撐著地,艱難的站起來。
忽的,她感覺掌心一片粘稠,她低頭一看,然後發出一聲恐懼的尖叫。
血!
她的手心竟然沾滿了血!
而她站的那片地上,也開始漫出血紅,漸漸地,連周邊白茫茫的霧氣也全被染成了一片猩紅。
“把命還給我!”
白霧之中,突然伸出了一雙血淋淋的手,直直的朝蘇橙掐過來。
那雙手精準的掐住了蘇橙的脖子,死死用力,勒緊。
“救我……救救我……”
蘇橙用力的掙紮著,可她的呼吸卻越來越微弱,聲音漸漸地就低了下去。
“啊——!”
她驀的發出一聲尖叫。
然後整個人突然坐直了身體。
她睜開眼,才發現,原來是做了一個噩夢。
她渾身汗淋淋的,像是從水裏撈起來的,連床單也全都浸濕了。
“小北北……”
蘇橙按著自己沉沉的腦袋,低低的喊了一聲。
霍北川離開的第一個夜晚,她就做了這樣可怕的夢。
一個人住在這偌大的房子,實在是可怕,她還是回宿舍和楊梅擠一下吧。
她抬腕看了看時間,竟然已經清晨五六點了。起身洗漱收拾,將自己整理的清清爽爽,這才起身前往藝術小鎮。
還未走近,就聽到院子裏傳出了悠揚的樂曲。
她推門而入,就看到盧總監正在那把琴瑟麵前小心的彈奏著。
見她進來,盧總監不知所措的收回了手:“嗬嗬,蘇小姐,我就是好奇,試一試手感……”
說完,他連忙站起來避開了好幾米遠。
“蘇小姐,昨天晚上你不在的時候,盧總監偷偷摸摸彈了好幾個小時。”坤仔湊近蘇橙,告狀道,“結果淩晨兩三點,隔壁一個大媽還來投訴……”
盧總監老臉一紅:“坤仔,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坤仔滿不在乎道:“這個音樂作坊是蘇小姐的男朋友……哦不,是未婚夫送給她的禮物。我們幫蘇小姐辦事,用這些東西肯定沒關係的,蘇小姐,你說對吧?”
蘇橙淡淡的點頭,道:“樂器也不是那麽輕易就能用壞的,你們隨便用。”
她從包包裏拿出楊梅的手稿,正要說話,一個黃毛腦袋就湊了過來。
“哎,蘇小姐,你未婚夫今天沒跟著一起來啊?”坤仔神秘兮兮的問道,“冒昧問一下,蘇小姐的未婚夫是不是傳聞中那個特別牛逼的霍大少爺?”
“咳咳!”盧總監將坤仔拽過去,“瞎打聽什麽!”
“不都說了是未婚夫麽,等我們結婚的時候,你們自然就知道了。”
蘇橙笑了笑,把手稿攤開,正色道:“盧總監,這是我從楊梅的記事本裏提煉出來的兩首歌詞,這隻是初稿,還需要潤色。不過還是想請你先過目一下,你覺得哪種風格更適合目前的音樂市場?”
一說到工作,盧總監的麵色就嚴肅起來。
他將兩份粗加工的歌詞平攤在辦公桌上,托著下巴仔細的看著。
“因為我想要的主題是破繭重生,所以以一個虛構又真實的故事為切入點,然後將楊梅手稿裏的情感核心融進來。因為故事不能太具象,但抽象起來,又顯得好像隻是一個情感受傷的女人看破紅塵,開始新生活的故事。所以,我又重新寫了一份歌詞。”
蘇橙的手指向左側的白紙:“沒有故事,沒有人物,隻有黑暗中的絕望,和破繭後的希望。”
她微微一笑:“當然,還要有最好的旋律。”
“左側這份肯定更好一些,但是——”盧總監搖搖頭,“這種風格的歌曲大多為黑暗係,被正統文化排斥,市場上帶有這種元素的歌市場都很差,全靠很小很小一部分粉絲撐著……”
“黑暗是走向光明的必經之路,我們不走黑暗係……”
蘇橙正想進一步將自己的想要的東西闡述出來,忽然感覺胃裏瘋狂的翻湧起來。
“不好意思——”
她隻來得及說這麽一句,就捂著嘴朝洗手間奔去。
“嘔——”
她趴著馬桶,以為還是像之前那幾次一樣是幹嘔,沒想到,竟將早飯全都吐了出來。
吐完後,她渾身乏力,額上的頭發也被汗水浸濕透了。
昨天本來要去醫院檢查的,卻被這樣那樣的事情給打斷。
她的身體明明沒有任何不適,卻一次又一次的嘔吐,必須得去檢查一下。
蘇橙對著鏡子將自己收拾妥當,這才緩緩走出了洗手間。
卻見坤仔的視線一直落在自己的臉上,她狐疑的摸了摸臉頰:“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蘇小姐。”坤仔頂著一頭黃毛飛快的躥過來,壓低聲音道,“你是不是有了?”
蘇橙迷茫的眨眨眼:“有了是什麽意思?”
“哎,蘇小姐,你跟我們還裝什麽呢。”坤仔的眼睛瞅了瞅蘇橙的小腹,“電視上不都這麽演的麽,剛懷孕的女人,經常動不動就嘔吐啥的。我看你跟你未婚夫如膠似漆,恩恩愛愛,有孩子了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到時候雙喜臨門……”
坤仔後麵的話,蘇橙一個字都聽不見了。
她呆呆的站著,腦中如千軍萬馬奔騰而過!
來了京城之後,她的大姨媽就還從來沒造訪過,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如果真的懷了孩子,那就是在寧城是就懷了!
可這兩個月,她完全沒有注意過這方麵,孕婦不該做的事,她全都做了個遍。
不行不行,她必須得立刻去醫院。
想到這裏,蘇橙什麽都顧不上了,拎起包就往外麵衝。
她剛坐上車,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顯示是:霍夫人,這是她剛存入手機裏的號碼。
“蘇橙,今天是北川奶奶的忌日,你回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