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9章 不懼生死

  道元不敢接過手帕，怕自己的手弄髒了那乾淨的手帕。


  雪娘說道：「擦擦吧。」


  道元還是沒有接過，蘇葭兒見狀，幫他擦拭了淚水。


  蘇葭兒極其輕柔和呵護的動作，道元心底暖流淌過，她是除了師父以外，這麼讓他感動過的人。


  蘇葭兒收回手，跟雪娘說道：「雪娘，讓皆空過來，去買些紗布和從車上拿跌打損傷的葯，再到店裡買幾個包子和一份粥。」


  雪娘點頭，放開道元，去找皆空。


  道元聽了，他說道：「蘇大人，你對道元的恩情，道元無以為報，只待來日有機會可以報答蘇大人。」


  言罷，又要跪下，蘇葭兒攔住他，「不要說什麼報答不報答，只不過是舉手之勞。」


  雪娘讓皆空買東西和拿藥材過來，皆空看到道元，他眉頭微皺著，這個男人雖然如此狼狽，但是可以看出不凡的氣質。


  他沒有問蘇葭兒關於道元的事，蘇葭兒簡單的說了一下，皆空也沒表達什麼態度，反正爺說了，蘇葭兒做什麼都不可以，只要保護好她就行了。


  道元看著皆空，這個人身上雖然沒有那麼重的殺戮之氣，但還是能看出來以前是個江湖中的人物。


  蘇葭兒讓皆空繼續等他們，他們走一趟。


  皆空不放心，要跟著上去，蘇葭兒讓他放心，她不會有事。


  見蘇葭兒堅持，皆空知道她有信心，雪娘也沖皆空點點頭，示意皆空回去，皆空這才轉身回去。


  待皆空走後，蘇葭兒問道元，「可以走嗎？」


  「可以的。」道元咬了咬牙，走了一步，腳很疼，他一瘸一拐，但是還好。


  蘇葭兒見狀，伸手去扶住他，「你傷的很重，我扶著你吧。」


  「蘇大人……」道元感動的哽咽。


  蘇葭兒說道：「那包子，扔了吧。」


  道元看著手中緊握的兩個包子，他遲疑了許久，還是聽了蘇葭兒的話。


  走了許久，到了一座破廟前，破廟已經發出腐朽的臭味，裡邊時不時輕咳出聲。


  道元微微一激動，蘇葭兒知道那應該是他師父。聽這咳嗽聲音，似乎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到了裡邊，濃濃的藥材味撲面而來，咳嗽聲也越來越清晰。


  蘇葭兒順著咳嗽聲看去，在稻草堆起的炕上，鋪著一層破舊的被褥，老和尚躺在上邊，他滿臉皺紋，嘴唇發白，乾燥脫皮，雙眼陷了下去。袈裟蓋在他身上，他枯槁的手放在胸前。老和尚已經病入膏肓了，大羅神仙也沒辦法。


  左邊一口小瓦罐，應該是用來給他熬藥用的。小瓦罐旁邊還有些餐具和水桶，一張簡陋的小桌子和小椅子。


  老和尚聽到腳步聲，他虛弱的問道：「道元，可是你回來了？」


  「師父？」道元雙眼含淚，「是道元，道元回來了。」


  老和尚微微轉頭，看到道元和蘇葭兒還有雪娘的時候，愣了一下。


  最後他的視線落在蘇葭兒身上，無神的眼底忽然掠過一抹光彩，像是發現了什麼救命稻草。


  他問道元，「道元，這兩位是？」


  蘇葭兒放開道元，道元走到老和尚面前跪下，「師父，徒兒對不起你的教導。」


  他把偷包子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老和尚沒有生氣，他眼淚落下，艱難的抬起手，摸了摸道元的臉，「這不怪你，是師父對不起你，沒能好好照顧你。」


  「師父。」道元握住老和尚的手，垂著頭，大哭出聲。


  蘇葭兒讓雪娘把東西放下，然後走到床邊，「大師，可否讓我先為你把脈。」


  老和尚跟道元說道：「道元，起來。莫要哭了，別叫蘇大人笑話了。」


  道元這才擦擦眼淚，站起身，站到一邊。


  蘇葭兒跟雪娘說道：「雪娘，幫道元清理一下身上的傷。」


  雪娘幫道元清理傷口，蘇葭兒坐下，為老和尚把脈。


  老和尚一直盯著蘇葭兒的臉看，然後說道：「蘇大人，謝謝你救了道元。」


  蘇葭兒說道：「沒事，不過是舉手之勞，大師客氣了。」


  給老和尚把脈完，蘇葭兒眉頭緊皺，老和尚身子其實已經撐不下去了，他還撐著最後一口氣。


  老和尚說道：「蘇大人，貧僧的身子，貧僧知道。已經沒法救了，感謝蘇大人特地跑這一趟。蘇大人，貧僧以前幫人算卦為生，今日見到蘇大人也是緣分。不如貧僧為蘇大人算一卦，也讓貧僧心中好過一些。」


  蘇葭兒看老和尚如此堅定，她說道：「謝謝大師，那就勞煩大師為我算一算。」她本不相信算命算卦這些，但是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她無法狠心下去拒絕老和尚。


  老和尚枯槁的手摸索上蘇葭兒的手掌，這是所謂的摸骨算命。


  摸完蘇葭兒手掌，老和尚的手又摸上蘇葭兒的額頭，確定下來后。他眼底洋溢出異樣的光芒，低喃著，「果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帝后星。」


  「帝后星？」蘇葭兒沒明白。


  老和尚一激動，猛地連著咳了幾下，蘇葭兒急忙拍拍，幫他順順氣。


  老和尚看著蘇葭兒，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著，「蘇大人，貧僧等到你了，果真是你。貧僧總算是可以安心走了，不用再撐著這一口氣。」


  「額？」


  「蘇大人，你不經歷輪迴，不懼怕生死，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老和尚的話讓蘇葭兒猛地一頓，她下意識的看了那邊的雪娘和道元一眼，他們沒有留心到她這邊。


  「大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大人，我知道這是秘密。貧僧不會說出去的，不會泄露天機。方才貧僧給你摸了骨，很確定你不老不死。不死人的骨跟我們會生老病死的人骨骼不一樣，所以我很確定這點。也許你看淡了人世間許多事，但是許多事情也是你未知的。比如算命，比如緣分。貧僧早算到在蘭陵能與你遇上，你是帝后星，是道元的主子。道元是狼將星，在我收養他的時候，就算到他今後的根在蘭陵，將來是將帥忠臣。」


  蘇葭兒沉默許久，道元說過，他師父堅持來蘭陵的，還說他要在這裡落地生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