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寧負天下

  蘇葭兒望著祁夙慕，她好不容易將起伏的情緒壓下去，他欺騙了她，還欺騙了她如此久。在山洞時，他誓言旦旦，在坎城時，他深情不移，在這裡時，他說定不負她。


  他一直都可以對她坦白，一直都可以說出來一切的，可是他選擇了沉默。


  她問，「那為什麼現在又告訴我？」


  「你是世上我唯一不想算計的人，曾經我不想說，我沒有把握控制整個大局，更怕你會離我而去。所以我一直在想，要什麼時候告訴你，要不要告訴你。」


  祁夙慕的聲音十分平和，但仍是可以聽出這其中隱藏的不安和在乎。


  蘇葭兒眸色不在冷然，她知道他沒有撒謊，他知道他很認真。凡事都喜歡掌控在手的他，他不會輕易在任何人面前低頭示弱，更不會讓任何人看見他脆弱的一面。


  可他在她面前低頭了，在她面前軟弱了。


  她心豁然開朗，能讓他考慮到她而脆弱，而真情流露，她還有什麼可計較的。也如他說的，一開始他們只是萍水相逢，並不知道事情會這樣。當初她選擇了祁鳳曦的時候，不也想著要對付祁夙慕，甚至……甚至為了祁鳳曦的安全，想要把祁夙慕除掉。


  她能理解他為什麼現在才說出來，一開始只是他一人用情，他是萬萬不會說的，在坎城時，他們沒有更深的感情，只是準備好了要開始。到了這裡，他們開始了。他在這個時機告訴她，也是最好的時候，不會太早，也不會太晚，時間剛剛好。


  祁夙慕看著蘇葭兒，她清冷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眸中的冷色也褪去了許多，像之前一樣淡淡的，微闔的眼，讓人看不清她的情緒。


  他壓下心中的惶恐，「在我開始在意你的時候，我也曾在糾結，一直在糾結，也一直在提醒你只是一顆棋子，讓自己不要把心投進去。可我還是不可自拔的愛上了這顆棋子，愛到欲罷不能。」


  蘇葭兒輕吁一口氣，「所以你才會時而冷淡，時而又激我？」


  「恩，有時候總忍不住靠近你，想要將你握在手中，可有時候，我的心又不斷在提醒著，你只是棋子，只能是棋子。我一直在你周圍徘徊，就是無法將你從我的人生抹去。當我看見你對十九弟在乎，我想告訴你，在你看著別人的時候，我在你身後看著你，可我卻無法上前擁抱你，一是我的立場和你不同，二是我又什麼資格。」


  蘇葭兒知道那種糾結的情緒多麼煎熬，愛又不愛，在乎又不能在乎。他在乎她這麼久，而她現在才知道，她又有什麼資格再去怪罪他的欺騙，他們現在才開始，他願意對她坦白，那就是最大忠誠。至少，在她的觀念中，她是如此想的。


  想開了，也釋懷了，也不計較了。


  她微微一笑，「至少你現在對我坦白了。」冷靜下來思考，這局定不是祁夙慕設下的，而是其他人設下的，他只不過是將她帶入局中而已。


  祁夙慕對蘇葭兒如此反應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沒有多餘的情緒，很純粹的笑容，像是冬日裡的暖陽，一點一點驅散他心中的惶恐，驅散他心中的寒冷。


  見祁夙慕意外，蘇葭兒笑道，「一開始我確實生氣，但是想到我們誰都不知道會走到如此，所以不怪你，換做我，我也會如此。」


  「葭兒。」祁夙慕眼底閃爍著激動的神采，心中也無法平復下激動的情緒。他輕緩口氣，「我以為，你知道了，會生氣，甚至會選擇離開。也許，我該早些告訴你，就不用一直為此苦惱。」


  蘇葭兒道：「七爺，這樣患得患失和感慨，可不像是你。我覺得這個時間告訴我正好，不早不晚，在我們開始之前，你坦白了一切。」


  祁夙慕也顧不上拓跋栗有可能會隨時過來，他一把將蘇葭兒摟在懷中，「遇上你，我開始懂得患得患失。」


  蘇葭兒靠在祁夙慕的懷裡，耳朵貼在他的胸膛，聽著他的心跳聲，很安心，也很暖心，「那這是好還是不好。」


  「只要有你，一切都好。」祁夙慕摟緊了蘇葭兒，「謝謝。」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許許多多的情緒。這一刻，他立下毒誓，這一生可負天下人，也絕不負她半分。


  天下與她，他都要。


  天道宮和紫魅，他會跟她一起面對。他不會讓她獨自一人涉險，更不會讓她成為紫魅的棋子。


  帝王之路，他們的情路，註定血腥。


  但不管是天下還是紫魅，他絕不容忍任何人傷到她，否則只要他還活著，他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將他們挫骨揚灰。


  聽著他真摯的謝，蘇葭兒覺得這比世上諸多情話還要動聽，她笑道，「七爺，你如此客氣，倒是叫我不習慣了。」


  「真好。」祁夙慕臉上也露出笑容，恨不得將蘇葭兒摟進心中，摟入骨髓中，印入心血中。只是簡簡單單的話語，卻比起諸多華麗的言語更讓他感動。除了他身邊親近的人，已經沒有任何人還能感動他。他坎坷黑暗的一生，遇上了她這道光，他追逐著她，追尋著她，想要得到光亮，想要被點亮。把權弄術，陰謀手段，曾經他心中只有這些，但是遇上她后，他心底某個角落也住進了曾經遺失的東西，那叫做「幸福」的東西。


  兩人相互依偎著，久久不願放開彼此。


  可時間有限，他們必須說接下的事。


  祁夙慕放開蘇葭兒，認真的說道，「不管對手多強大，我都不會讓你有任何問題。」


  蘇葭兒笑容漸漸斂起，「是誰？在操控這一切的人到底是誰？」她想到三個案子，不由得心一沉。不管操縱的那個人是誰，都太可怕，太厲害了。這花了多少年，才能將這些案子布置的這麼完美。而且還跨越了這麼多個國家，說明這個人不僅隻手遮天，還有著強大的人脈關係。


  可為什麼？為什麼要花這麼多年來設計這些案子？


  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既然設計了這麼多，為什麼還要她來破解這些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