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咎由自取
蘇葭兒走到亭子外,亭內祁鳳曦執筆而笑,那笑容如寒冬里的火簇,漸漸將人溫暖開。
她停下腳步,怔怔的望著他,她嘴角漸漸綻放出燦爛的笑花。
祁鳳曦似是感到有人在看他,他回過神,順著感覺看去,只見亭外站著的人,正是他魂牽夢繞的蘇葭兒。
她一襲淡粉色斗篷,給往日里的清冷增添了一股靈動俏皮,她笑意盈盈的站在那看著他。
似夢非夢,他一瞬間失神了。
直到她輕喚他,「十九爺。」
他晃過神,放下畫筆,任由畫筆落在畫紙上,渲染開一片大墨跡。
蘇葭兒輕喚著祁鳳曦,那語氣有著許久未有過的柔。
祁鳳曦站猛地站起身,沖蘇葭兒笑的開心,「你回來了。」一別一月多,他對她的思念越來越烈,再見到她,心中有著難言的激動。
「我回來了。」蘇蘇葭兒笑著,邁步朝祁鳳曦走去。他如往日一樣等著她,如往日一樣跟她說「你回來了」。
濃情蜜意在這寒天中化開,夜風送來陣陣柔情,宮燈搖曳,暖影投射在雪地中,猶如要將這冰天雪地也要融化開似得。
她入亭中,他望著她,她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一些。
她也望著他,此時無聲勝有聲。
最終,他緩緩開口打破了沉默,「小奕好了嗎?」
「好了。」蘇葭兒回道。她很想問出口,想她嗎?
「師父沒有跟你一道回來嗎?」祁鳳曦蹂眸流瀉萬千柔情蜜意,她比之前更加的平易近人,有著一種讓人心憐的氣質。
祁鳳曦提到即墨離,蘇葭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結住,她垂下眼眸,「國師他……」
不等她說完話,亭外邊傳來女聲,「阿曦。」
那聲音柔柔溫溫的,像是冬日裡溫和的暖風,直搔入心頭。
蘇葭兒一愣,這不是黃莉穎的聲音,也不是白琳的聲音,更不是祁清歌的聲音,這親密的語氣,這不分尊卑的直呼姓名。
她回過身看向亭外,女子朝亭子內走過來,顧盼生姿,蓮步生花,她身穿窄袖對襟小衫,彩緞束腰,十字瑞花條紋碧紗裙,淺碧色內毛斗篷,斗篷上用銀線和寶石綉著精緻華麗的花紋,三千青絲綰成的墜馬髻插著累絲嵌寶銜珠金鳳步搖簪,鳳眼及祥雲鑲嵌紅寶石,口銜串珠,那工藝和寶石皆為頂級品質,可見女子身份非富則貴。
再看仔細女子模樣,黛眉彎彎,直挺的秀鼻,朱唇抹著絳色口脂,雙頰粉嫣,剪水雙瞳盈盈似秋水波,美的奪人心魂,魅的奪人心神,一顰一笑似牡丹盛開,美麗嬌人又華貴無比,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那種純天然雕琢出來的氣質,沒有任何的修飾和點綴,三分高貴,三分清雅,三分魅人,還有一分脫俗超塵。
這樣的傾城絕色.女子,別說是她在她面前暗淡無色,只怕黃莉穎見到她,也要自愧不如。
祁鳳曦見是江可兒,他第一反應是不想要蘇葭兒見她,可往下想,江可兒和蘇葭兒之間並沒有衝突。
江可兒到了亭子內,親密的往祁鳳曦身旁一站,然後打量著蘇葭兒。
蘇葭兒可以感到女子對她的審度,她瞬間油然而生一種尷尬,像是被抓現行的幽會。
祁鳳曦問江可兒,「怎麼來了?」
「剛沐浴完,想到你在亭中,所以過來了。」女子答著祁鳳曦的話,視線仍是落在蘇葭兒身上。
蘇葭兒聽著兩人之間的對話,越發覺得猶如被扇了幾個耳光般尷尬著。
祁鳳曦說道,「來的正好,給你介紹我的好友,蘇葭兒。」他又沖蘇葭兒說道,「這位是嶺南江家千金,江可兒。」
「江小姐。」蘇葭兒勉強壓下那種的尷尬的情緒,跟江可兒打了招呼。
江可兒看著蘇葭兒,這便是那位傳說中的蘇執事,這便是讓祁鳳曦心不在身的蘇執事,她長得不是傾城之色,亦不是嫵媚妖嬈,彎眉端秀,清秀的五官,白凈的小臉,纖細嬌小的婀娜身材,雖然沒有奪目勾.魂的美,卻透著一種婉約含蓄的朦朧美,細膩清冷,靈秀雅緻。
江可兒心中頓時掠過一計,笑容明艷動人,「你是那位轟動大晉的蘇執事?果然非凡。」
「江小姐過獎了,一切傳奇色彩不過是人們勾繪上去的。」蘇葭兒淡淡說道,早已沒了跟祁鳳曦說話時的那種柔情。即使江可兒語氣平淡,但她還是聽出了江可兒話中的挑釁意味。她上下掃了一眼江可兒,美眸閃著狡黠,傾城容顏上的笑容如帶著的假面,可見此人定極會耍小心機,還有著小惡作劇的少女心態。
「真羨慕蘇執事的生活,我也想跟蘇執事一樣,到處走走看看新奇的事物,可惜我就要嫁給阿曦了,以後可以到處走走的機會不多。」
江可兒有意無意這句話像是晴天霹靂,把蘇葭兒從雲端一下子打下來,墜入地獄中去。
蘇葭兒本來好不容易壓下的尷尬,剎那間爆發出來,伴隨著的是由心底一點一點擴散開的痛,痛的讓她呼吸一窒。
她望向祁鳳曦,腦子一陣混亂。
祁鳳曦聽見江可兒這麼說時,覺得有些怪,可她說的的確是事實。
而當他對上蘇葭兒那滿是受傷的眸子,他的心口猛地抽搐了一下,像是他犯下了一個不可挽回的錯誤。他第一次見她流露出那樣的神情,那種好像欲哭又強忍著的神情,他臉上的笑容碎裂,複雜的神色,眉頭也緊緊蹙著。
蘇葭兒許久才從混亂中回過神,一直以來,她認為她可以看著他娶妻生子然後離開,原來不過是她自欺欺人,她做不到釋懷,做不到如此豪爽。
更何況,她現在想要好好把握住。
只是,一直都只是她一個人單相思,他說的等她,不是一個人等她,而是跟著別人一起等她。
她不怨他,只能說造化弄人,當她回首,那人已不在。
她一直的自我保護,一直的退縮,導致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可能。她沒說過喜歡,他也從未表露過喜歡,他一直都只是把她當做朋友,她又有什麼理由讓他一個人等她,一切不過是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可為何……
只要想到她會在他心底一點一點消失,他的心中從今往後只有江可兒,他的心中不再存在與她有關的半點記憶,她的心就像是被肉蟻啃咬一般疼痛,那種無法言喻的疼痛讓她不知該如何面對。
可……能怪誰?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