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莫要錯過

  「恩。」祁清歌哽咽著。


  蘇葭兒和祁夙慕草草吃過午飯，又開始繼續忙活。


  到了黃昏時，大家才忙完。


  即墨離回房拿了上好的桂花釀出來，他沖眾人搖了搖手中的酒，「咱們今兒個都辛苦了，晚上吃頓好的，明天又得繼續忙活了。」


  蘇葭兒知道即墨離這話背後所隱含的意思，從解毒開始，就是他生命消亡的開始，他這是在慶祝最後一天。


  祁夙慕不知道蘇葭兒和即墨離之間的協議，但是他聽著即墨離的語氣，似乎有些不妥。


  祁清歌素來粗心，不在意這些小細節，自然不明白其中有沒有奇怪之處。


  晚飯很豐盛，都是由即墨離親手做的，他一邊端著菜出來，一邊笑嘻嘻的說，「算你們今兒個有口服，這可是我最拿手的好菜。」


  蘇葭兒起身要去幫忙，被即墨離攔下，「小啞巴，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你做出來的菜，會讓咱們這些人都倒下。」


  即墨離越是這樣輕鬆，蘇葭兒心頭越是沉重，她曾經也經歷過死亡，知道那種死亡來臨之前的恐懼。


  祁夙慕撇了撇蘇葭兒，又撇了撇即墨離，直覺告訴他，蘇葭兒和即墨離之間有秘密。


  夜幕降臨時，即墨離才忙活好一切，周圍紗燈點起，院中圓桌旁火堆燃燒旺盛，火堆上還架著一隻野雞，香噴噴的烤野雞香味溢滿整個小院。


  篝火和燈光，讓小院中倍感溫馨。


  即墨離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頭喝下，有些感慨道：「可惜曦兒他們不在這裡。」


  一頓飯下來，即墨離感悟良多，說了許多煽情的話，祁夙慕和紅潼都不是很明白，祁清歌更是一頭霧水。


  唯一明白的蘇葭兒，拿著小杯陪著即墨離喝酒。


  祁夙慕更是確定，即墨離和蘇葭兒之間有著很大的秘密。


  晚飯吃完，即墨離醉眼迷離，眸中帶著一抹暗暗的哀色，他拎著酒壺往小院後邊走去。


  蘇葭兒見狀，起身跟了上去。


  紅潼想前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祁夙慕暗示她留下，祁夙慕望著即墨離和蘇葭兒消息的背影，或許他們之間有著自己的私事要解決。


  即墨離聽見腳步聲，轉身一看，是蘇葭兒跟了上來，他妖嬈一笑，「是小啞巴啊。」


  「你還好嗎？」蘇葭兒問道。


  「挺好的。」


  即墨離回過身，繼續走。


  走到廊道盡頭，他放下酒壺，在廊住上按了一下，廊道橫樑上「啪嗒」一聲，周圍頓時光亮如白日。


  蘇葭兒抬眸一看，上面鑲嵌了不少夜明珠，作為照明用。


  廊道盡頭前面是一座花園，花園載滿各種小花，中央是一座墳墓。


  即墨離朝著墳墓走過去，蘇葭兒也跟上。


  借著光亮，蘇葭兒清楚的看見墓碑上的名字是蓮皇貴妃的名字。不過這應該只是一個衣冠冢，蓮皇貴妃已經葬在皇陵了。


  即墨離到了墓碑前坐下，頭輕輕的靠在墓碑上，打開酒壺，猛地灌了一口酒，「小啞巴，今日過後，我差不多就去陪梨兒了。」


  蘇葭兒此時此刻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即墨離又說道，「不要自責，不要覺得對不起我。」他目光悠遠，「你認為皇上為何要選我去保護曦兒？」


  蘇葭兒沒有回答。


  「其實你清楚答案，而我也很清楚答案。皇上知道我對梨兒的感情，他也知道把曦兒交給我，我就算是死，也會保護好曦兒。我沒有拒絕，我甚至甘願被皇上利用，不是因為我糊塗，也不是因為我蠢。我只是想好好的守著梨兒的後人，直到他可以保護好自己，直到她的死真相大白。」


  這種深沉的愛，蘇葭兒為他感動，卻又心疼不已。


  即墨離又喝了一口酒，一聲嘆息，「小啞巴，我不僅僅是為了愛，還為了那份承諾和責任。當年族長把梨兒的性命交我那一刻，我就告訴自己，我這一生就算是死，也要守住她。可我沒有做到，她死了，我不能追隨而去，因為她還有孩子，她的孩子還那麼小，還不懂得如何在險惡的宮廷之中保護自己。那就守護著她的孩子，直到他成為一名可以上戰場的勇士，同時也等到她的死真相大白，那樣我才能安心去黃泉找她。這一生，我才總算不愧族長和她對我的託付。」


  蘇葭兒也坐了下來，「即墨離，你很值得敬佩。」


  即墨離笑了笑，「我苟延殘喘活了這麼多年，為的就是等待這一刻，去跟她相聚的那一刻，不管有沒有地獄黃泉，只要死後能與她埋在一起，哪怕只是她的衣冠冢，我亦心滿意足。」


  這一刻，蘇葭兒找不到任何的言語去搭上話，即墨離這種心思，她曾經也有過。三百多年前，晏瀾死在聖地門口，她寧死不活；阿修死去的時候，她選擇了無數種解脫的辦法，但都求死無門。


  即墨離斂起笑，幽幽的看著蘇葭兒，「小啞巴，不要跟我一樣，失去了才懂得後悔。你不老不死，可他不會不老不死，生命隨時會消亡。我這一生最後悔的事，是沒有在她活著的時候告訴她，我愛她。等到我想告訴她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們已經天人永隔。這世上最悲傷的事不是相愛卻不表達，而是當我們轉身錯過後，再想去表達，已經來不及。」


  一字一句戳中了蘇葭兒柔軟的心，她被激起漣漪的情緒久久不能平復，她忽然間想到若是祁鳳曦死，他哪天發生意外了，只是單單想到這，她的心就抽搐的發疼著，她從未想過他會離開，從未想過他會死。可是正如即墨離說的，他不是跟她一樣有著永恆壽命，他是普通人，會生老病死。有時候意外會來的很突然，讓人措手不及，就如即墨離和蓮皇貴妃，明明相愛入骨，卻已經來不及說出那份隱藏的愛。


  夜深了。


  蘇葭兒回到屋內，心還在想著即墨離的話，她是否要堅定的去選擇一次？是否不要懼怕結果，去嘗試一次？

  躺下身，看著旁邊的兔仙人，她和他的一切歷歷在目。


  入睡之前，她心中做下了決定。


  翌日。


  即墨離和蘇葭兒開始給蘇小奕解毒，當即墨離給蘇小奕輸血時，她不忍看下去，轉身出了屋。


  看著外邊暗沉的天，就像是她暗沉的心似得，即墨離很快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