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告別之言

  正當富察要離開時，門外傳來了德貴的聲音，「皇上，天棱大人來了。」


  皇帝覺得奇怪，怎麼富察才來不久，天棱也來了。


  他說道，「有請天棱大人。」


  富察這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太上皇讓他來了，怎麼又讓天棱也來，難不成是太上皇發現蘇葭兒真的是汐夫人的後人，所以派天棱來了？


  見皇上沒有讓他離開的意思，他不如先留下來，看天棱說什麼。


  聽政殿門打開，天棱走了進來，門關上，他朝皇帝跪下，「天棱參見皇上。」


  皇帝擺手，「天棱大人快快請起。」


  天棱起身後，皇帝問道：「可是太上皇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富察公公才來，天棱大人又過來。」


  天棱點點頭，「是有些事，太上皇方才想起了一些事，忘記交代富察公公了，所以讓天棱跑一趟。」


  「哦？是何事？」事關太上皇，皇帝的態度不自覺的嚴肅起來。


  「啟稟皇上，是關於蘇葭兒蘇執事和麗妃之事。」


  天棱的話讓皇帝眉頭一皺，富察也好奇的眨了眨眼，這蘇葭兒跟麗妃有什麼關係？他若是沒記錯，那位麗妃可是被打入冷宮了。


  「麗妃？」皇帝皺著眉頭，想了許久，都記不起這個人。


  天棱低聲提醒皇帝，「皇上，是太上皇打入冷宮的妃子。」


  天棱壓低了聲音，皇帝頓時明白了過來，這一定是牽扯到了那位傳說中的汐夫人，否則天棱的態度不會這麼謹慎。


  他說道：「天棱大人這麼一提，朕倒是想起來了。」太上皇的麗妃，他多少聽宮中宮女太監提起過，麗妃本來很受寵愛，但是不知為何忽然半夜就被送進了冷宮。如今看來，麗妃一定是牽扯到了汐夫人的事當中，當年牽扯汐夫人的妃子基本上都死的死，進冷宮的進冷宮，流放的流放。


  「皇上記得便好，太上皇讓天棱捎話，他本來懷疑蘇葭兒蘇執事是汐夫人的後人，所以將麗妃秘密請到了幽夢宮，意在蘇葭兒蘇執事若是汐夫人後人，便讓蘇葭兒蘇執事處決麗妃，為當年汐夫人一事做個了斷。但是今日一見，太上皇確定了蘇葭兒蘇執事並不是汐夫人的後人，送走蘇葭兒蘇執事後，太上皇覺得萬一有人編排當年的事還有汐夫人而去找麗妃，留著麗妃倒是給汐夫人招黑了。所以太上皇決定……」


  天棱話不說完，但是富察和皇帝都知道那是什麼意思，那說明麗妃被太上皇命令處置了。


  天棱知道皇帝理解了，他又說道：「太上皇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皇上您，但是太上皇又怕哪天有人察覺麗妃失蹤了，拿這件事說事，這不僅牽連了汐夫人在其中，說不定還扯上了蘇葭兒蘇執事，讓汐夫人的名譽受損。皇上您明白的，太上皇不允許任何有可能說汐夫人閑話的機會。」


  皇帝輕嘆一口氣，他明白太上皇這種心情，就像是他對蓮兒，他也不允許任何人私底下對蓮兒碎嘴，蓮兒剛走那會，誰私底下私傳流言蜚語，重則賜毒酒，輕則用刑。


  他點頭道：「告訴太上皇他老人家，他的心思朕能體會，朕一定不會讓任何人再將汐皇太后翻出來說是非。」


  富察沒想到他居然猜錯了，還以為蘇葭兒真是汐夫人的後人，原來天棱過來是要說這個。


  「皇上，還有一事……」天棱有些吞吞吐吐，畢竟這事不好開口。


  「天棱大人儘管說。」


  「這……」天棱下定決心后，才說出，「太上皇說今日見到蘇葭兒蘇執事，蘇執事的棋藝讓他回憶起汐夫人，這些年他一直在等待一個答案。如今等不到，他想要親自去尋找汐夫人的下落，所以太上皇他老人家讓天棱轉告皇上和太妃，他和太妃還有皇上的塵緣已經斷了，他是時候去追尋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時也讓皇上和太妃不要去送他，他不想面對悲傷的離別。」


  皇帝聽了自然是驚訝的，但冷靜下來后，他和太妃這些年都明白，太上皇留在宮中一直都在等一個人，只是一直等不到那個人，他們也都知道那個人就是傳說中的汐夫人。


  他無奈的嘆了口氣，「幫朕告訴太上皇，一路順風。」兒女孝道，不一定是留在身邊照顧著，既然太上皇想要去解開自己一生的心結，他作為孩子自然是要支持的。好在他和太妃都看得很開，這樣的離別不是太難過，但也不是很好受，誰知道這一走是何年月才能再見。


  「太妃那去了嗎？」他又問。


  「還沒有。」天棱回答。


  富察對於太上皇要離宮一事並吃驚，因為早在太上皇讓他收拾行李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太妃那，你悠著點跟她說。」皇帝叮囑道。畢竟太妃和太上皇這多年感情，太妃看的再開也會難過。


  「天棱明白。」天棱說完，從懷中掏出傳國玉璽呈上，「太上皇說這個是該讓皇上收著了，同時也讓皇上謹記一件事，選帝王不是選心頭好，選的是能力，選的是能治國憂民的好皇帝，若不然，天下將大亂。國是舟，百姓是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皇帝讓天棱上前幾步，接過傳國玉璽，這些年一直傳言傳國玉璽流落在外，也只是謠言而已。


  他看著手中的傳國玉璽，忽然想起登基那日，太上皇為他披上龍袍，告訴他，從今天開始，他就是大晉的帝王，他要盡心為民，少賦稅，嚴治理。


  想起兒時和太上皇的種種，再想到今日就要跟太上皇離別，他眼眶微紅，太上皇自小對他甚是寵愛，他對太上皇的感情，並沒有別人說的帝王家那般無情心狠。


  那時太上皇總說，傳國玉璽他死前才會交給他。也讓他明白，這萬里江山得來不易，要坐穩更是不易。


  他壓下心頭的情緒，對天棱說道，「天棱大人請轉告太上皇，他的兒子對他的一切謹記在心。」


  「天棱一定轉達。」瞥見皇帝情緒感傷，天棱說道，「那天棱這就去太妃那了。」


  富察也忙說道，「皇上，老奴也回去幽夢宮了。」


  皇帝擺了擺手，「都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