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屍體不對

  問完蘇葭兒，皇帝有些後悔了。若是此毒無解，蘇葭兒又怎麼會在得知他中的是何毒后，還能如此淡定。


  「皇上的毒還沒有毒入心肺，只要服下草民調製的解藥，每日針灸兩刻鐘，七日內便可清掉體內毒素。」蘇葭兒說著，拿出草藥浸泡過的絹布擦拭銀針和鑷子。她已經告訴皇帝誰有可能是下毒之人，她只負責解毒，皇帝要怎麼調查是他的事。


  皇帝聽了思索片刻，略帶嚴厲的眸光再次打量蘇葭兒，沉沉而道，「朕中毒之事非同小可，朕不想宣揚出去。況且現在並沒有確切的證據證明就是皇後下毒，朕希望你能在暗中調查。」後宮之事本就複雜，若皇后不是真的下毒之人，他大動干戈將皇后問罪，只會打草驚蛇，讓下毒之人銷毀證據。


  皇帝在擔心什麼，蘇葭兒都知道，皇帝是怕萬一是其他人利用皇後下毒，那將皇后問罪就會讓真正下毒之人防備。


  皇帝又說，「調查下毒之事先延後，朕現在只想知道蓮兒的死因。」妄想謀害他的，他一定不會放過。只是，他有時間慢慢跟下毒之人耗。而在蓮兒的事情上，他不想再耗下去。


  皇帝的選擇，蘇葭兒毫不意外。很明顯，皇帝的心都在蓮皇貴妃身上，若是換做其他帝王，定是先揪出誰想謀害他。


  「既然皇上如此選擇，那皇上還得維持往日的樣子，不能跟任何人透露此事。待草民解開蓮皇貴妃之事，草民再展開調查。」


  「你是說要朕繼續被引導毒發？」皇帝蹙眉。


  「自然不是。」蘇葭兒將擦好的銀針和鑷子放好，「草民是讓皇上到夜深繼續裝作發病的樣子，免得讓有心之人察覺。皇上這段時間就假裝政務繁忙，不能前來仙蓮宮。」下毒之人指不定就在暗處觀察皇帝有沒有毒發，倘若皇帝一下子沒有任何錶現了，下毒之人一定心生防備。


  「此事就如此定了。」皇帝覺得蘇葭兒的話不無道理，敢對他下毒，肯定也會在暗中監視他。


  「皇上中毒之事先在這裡告一段落，皇上可以帶草民去見蓮皇貴妃的屍體了？」蘇葭兒說著，將箱子交給蘇小奕。假設她沒有猜錯的話，蓮皇貴妃的屍體應該是即墨離想的辦法保存著。宛沅部落的千年寒冰室內有寒冰棺，寒冰棺加上宛沅部落私自調配的藥材，可以保屍體百年不腐。不過，隨著宛沅部落的滅亡，寒冰棺應該也消失了，蓮皇貴妃用的寒冰棺應是即墨離打自己打造出來的寒冰棺。


  皇帝點頭，然後環顧屋內一眼，深吸一口氣，朝珠簾門走去。


  蘇葭兒和蘇小奕緊跟上。


  出了珠簾門，繞過廳，往另一頭阻隔的屏風後頭走去，兩邊陳列各色珍稀寶物，蘇小奕看了不停低呼，這些個寶貝可是隨隨便便一個都價值連城。


  來到一扇雕花白色大門前，皇帝停住腳步，他從一旁的掛鉤上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然後對蘇葭兒和蘇小奕說道，「披上這個。」


  蘇葭兒看了一眼緊閉的白色雕花大門，看來果真如她所想的一樣，這裡弄了個冰室。


  掛鉤上還有兩件斗篷，應是有人時常清理冰室。


  蘇葭兒拿起其中一件斗篷時，斗篷上淡淡的香味讓她微蹙眉，這是即墨離身上獨有的香味。


  她問皇帝，「皇上說過蓮皇貴妃的屍身保存完好，是否是國師幫忙？」


  皇帝對蘇葭兒能猜透許多事已經見怪不怪，「沒錯，是國師幫忙打造一切。」


  言罷，皇帝走到一旁架子上，取下架子上的書籍，書籍后是一個玉獅子，皇帝握住玉獅子的頭往左邊扭動了三下，又往下一按。


  白色雕花大門緩緩打開，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撲面而來，蘇小奕裹著斗篷都連著打了幾個哆嗦，更別說要是沒裹著斗篷，那不冷的站不住才怪。


  蘇葭兒早已習慣各種惡劣天氣，因而這點寒意對於她並不覺得有什麼。


  雕花大門打開后，映入眼帘的是乳白色冰階，皇帝走下冰階，待蘇葭兒和蘇小奕也走入后，白色雕花大門緩緩合上。


  冰階兩旁冰雕成的各式好看花樣，走下冰階后，正中央擺放雕著蓮花花紋的冰棺。


  冰棺周圍各種合適在極寒之地生長的奇花異草，增添了冰室的一生意，沒有那麼的死氣沉沉。


  蘇葭兒可以感到皇帝的腳步漸漸變得沉重，那種威嚴的氣息漸漸被沉痛取代。


  皇帝走到冰棺旁，一手搭在棺蓋上，滿臉哀戚之色，不再是那個掌控天下的君王，而是失去了摯愛的男人。


  等待片刻，蘇葭兒才緩緩開口，「皇上，草民要開棺驗屍。」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幽幽的看了蘇葭兒一眼。


  蘇小奕被皇帝這幽幽一眼搞得心裡發毛，這皇上該不會因為公子要解刨蓮皇貴妃而動怒吧？


  皇帝收回目光，輕輕的摩挲著棺蓋，仿若是在輕撫蓮皇貴妃似得。


  許久，他才低沉的開口，「蓮兒怕疼，你們小心些。」他明白開棺驗屍代表著什麼，可是他只有這個選擇。


  他拍了拍棺蓋，「蓮兒，莫要怕，二郎陪著你。」


  看著皇帝這樣，蘇葭兒有些動容，皇帝情之深切，豈是三言兩語能表達。只可惜……自古情痴未必得眷顧。


  「皇上，你可以迴避。」蘇葭兒好心建議。


  「不。」皇帝堅定道，「朕哪也不去，朕要在這裡陪著蓮兒，不能讓她一個人再獨自承受。」


  見皇帝如此堅定，蘇葭兒也不打算說服他，她斂起動容之色，朝冰棺走去。


  打量了一眼冰棺的棺蓋，蘇葭兒問，「皇上，可開過這個冰棺？」


  「沒有，朕不想蓮兒走了還不得安寧。」


  棺蓋和棺身沒有移動開過的痕迹，確實是沒有開過。蘇葭兒又問皇帝，「皇上，可做好準備讓草民開棺了？」


  皇帝移開手，背對著棺材，負手而立，深吸了一口氣道，「開吧。」


  在蘇葭兒的指導下，蘇小奕沿著棺蓋拿銀針劃了一圈，然後用力推下開棺蓋。


  緩緩而下的棺蓋，露出棺中人。


  蘇葭兒皺眉，「這屍體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