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水生花露

  似乎是多年的答案得到了肯定，皇帝瞬間有些激動，眸中多了一絲光彩綻放，他低喃道，「朕知道，朕知道她不會選擇這樣離開朕。」


  「公子，你還沒有見到屍體，你為何如此確定蓮皇貴妃不是自縊？」蘇小奕蒙蒙的。


  蘇葭兒敲了一下蘇小奕的腦袋，怎麼就是教不會，「看到屍體，是為了確認死因，但是死者是不是自殺，還要看案發現場。」


  「原來如此。」蘇小奕點點頭。


  「那蓮兒是被人殺的？」皇帝聲音有些顫抖，還有些凌厲。


  「是不是被殺，草民只有看過蓮皇貴妃的遺體才知。」蘇葭兒說著，在屋內再打量一圈。


  目光最終落在長案上的鏤雕蓮花紋金香薰爐上，方才首飾盒擋住了她的視線，她沒有發現這個香薰爐。


  她走到長案旁，伸出手在香薰爐上方扇了扇，淡淡的沉香味，仔細一聞，還有別的香味。


  皇帝見蘇葭兒在看香薰爐，他問蘇葭兒，「那有什麼問題？」


  「皇上平日里可用這個香薰爐？」蘇葭兒反問。


  皇帝神色掠過哀痛，「蓮兒在宮裡時，都會點著她喜歡的香。她走後，朕每每到這裡，也會點她喜歡的香，就好比她還在朕身邊陪著朕。」


  對於皇帝的深情，蘇小奕有些動容，人家不是說自古君王無情多，想不到這個皇帝還挺痴情的。


  蘇葭兒打開香薰爐的蓋子，「皇上有些時日沒來了吧？」


  「是有些日子了，近日朕都在聽政殿忙政務。」


  蘇葭兒看了一眼香薰爐內，上下兩層，上層放至提煉好的香薰塊，下層放置沉香木燃燒，利用沉香木燃燒化出上層香薰塊的香味，香味與沉香木相互結合讓香味更加的悠久沁人。原本這宮裡要是天天點著，她一進門就能聞到這香味。只不過皇帝多日未來，加上窗戶大開，風將香味都帶走了，所以她進來時，沒有察覺到香味氣息。


  下層還有著沉香塊，上層的香薰塊已經揮發，蘇葭兒對蘇小奕說道，「給我鑷子。」


  蘇小奕連忙從背著的小箱子里取出鑷子交給蘇葭兒，蘇葭兒用鑷子夾了一小塊沉香木放到鼻子邊嗅了嗅，確定沉香木沒有問題后，她將沉香木放回去。把上層的小金托取出后，她用鑷子撥弄了一下沉香木，仔細查看沉香木中有沒有任何多餘的成分。


  再次確定沉香木沒有多餘的成分，蘇葭兒拿著托盤嗅了嗅，淡淡的水生花香味還伴隨著果香。這股香味中還多了一絲異常的味道，但又說不上來是什麼。


  「皇上，這蓮皇貴妃用的都是什麼香？」


  「是玉蓮香，這是朕命人給蓮兒親自調配的。」皇帝說著，拉開梳妝台的兩個小抽屜，小抽屜裡面滿滿的香薰塊。


  蘇葭兒看了成色，「這是皇上才命人做不久的？」


  確實如此，只是她沒問，沒仔細看過，如何得知這是新做出來的香薰？皇帝好奇，「蘇小公子懂香？」


  「談不上懂，只是略知一二。」蘇葭兒說著，將鑷子交給蘇小奕，往梳妝台那走去，從抽屜里拿出一塊香薰塊。


  她仔細觀察了一下色澤，香薰塊透出的清香沁人心脾。


  「小奕，給我拿個罩子。」


  蘇小奕拿出白色罩子交給蘇葭兒，蘇葭兒又說道，「出去摘一朵花進來。」


  言罷，指了指窗檯前的花。


  蘇小奕放下箱子，跑到外面摘了花，然後跑回來交給蘇葭兒。蘇葭兒把小金托放回香薰爐中，點燃沉香，放上香薰塊，然後將那朵艷紅的花放到香薰塊旁邊，她用白色罩子將香薰爐罩住。


  做好這一切后，她走到紫木桌子旁，拿起桌子上的木偶，木偶身上的衣服因多被人摩挲，已經有了淡淡的褪色。她解開木偶的衣服，在木偶上用手指一劃，手指上頓時沾染了一些木頭色粉末。


  忽然，蘇小奕驚訝的叫出聲，「公子，白罩子變黑了。」


  皇帝凝眉微蹙，他不知道蘇葭兒到底在做什麼，可看著她忙碌的樣子，倒不像是無所事事在耗時間。


  蘇葭兒淡淡瞥了蘇小奕一眼，「知道了，大驚小怪什麼。」


  蘇小奕瞅了瞅一旁的皇帝，這才記得自己還在皇宮中，眼前站著的是大晉天子，他怎麼就失了規矩。


  他沖皇帝訕訕一笑，撓了撓頭，「皇上，對不住了，小奕是個粗魯的人，不懂規矩。」


  皇帝對蘇小奕這般真性情倒也不介意，「無妨。」


  蘇小奕這才對蘇葭兒指了指白色罩子，神情煞是委屈，「公子。」


  「變黑就對了。」蘇葭兒說著，放下手中的木偶，皇帝這才發現蘇葭兒把木偶的衣服解了，他有些不悅，「那是蓮兒最愛的木偶。」


  蘇葭兒壓根不把皇帝的不悅當一回事，「皇上，你只要再回答草民幾個問題，草民能告訴你一些重要的事。」


  「你問。」皇帝雖然對蘇葭兒擅自動了蓮皇貴妃的東西不滿，但是他也想知道蘇葭兒會告訴他什麼重要的事。


  「皇上，可否會在仙蓮宮自己動手做吃的？」


  「會，朕來這裡都會親自做一盤蓮子糕，這是蓮兒以前教朕做的。」皇帝如實回答。


  蘇葭兒眼中掠過一絲神采，這樣一來，事情就簡單多了。


  「皇上並沒有試毒就吃了，對嗎？」她很確定皇帝沒有試毒，皇帝從踏入仙蓮宮那一刻起，心中只有蓮皇貴妃，他也容不得別人前來打擾。再者，自己親手做出來的東西又怎麼會覺得有毒。


  果不其然，皇帝的答案和她想的差不多。


  「朕難不成還會給自己下毒？」


  「自然不會。」蘇葭兒答。


  「那你要告訴朕何重要之事？」


  「還有最後一個問題。」蘇葭兒指了指抽屜內的香薰塊，「這是哪位宮裡的娘娘給皇上做的。」


  皇帝略微吃驚，看蘇葭兒一臉篤定的樣子，她又如何得知這玉蓮香是宮裡的人做的。


  蘇葭兒看出皇帝的疑問，她淡淡解釋道，「這香薰塊的色澤和做工都不是專業的，但是用料卻是最好的。這種粗糙的做工壓根不能進到宮裡，加上珍稀的水生花露在其中，除了宮裡頭娘娘能有，這宮外之人誰會有這麼大量的水生花露來製作這些香薰塊。」雪山的水生花露，清香無比，一年也就能提煉出十瓶進貢給宮裡，按照這裡的香薰塊量數，至少用了三瓶。不是後宮嬪妃做的香薰塊，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