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這人是誰
蘇葭兒瞬間僵了一下，難道是皇帝在那人那看見過關於她的畫卷？不，不對，皇帝說的是一人。
皇帝又說道，「你長得和朕的母妃有些相似，眉宇間更是相似。」
皇帝的話猶如一顆石子扔進蘇葭兒平靜如死湖水的心，然後盪開陣陣波紋。其實，不是她和皇帝的母妃長得像，是皇帝的母妃和她長得像。蘇葭兒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她同時也理會過來皇帝話，為何會說她下跪行禮他反倒有些不適應。
那人……
一直沒忘了她。
為了不在皇帝面前失態，蘇葭兒努力壓制下自己內心的波瀾，她不能忘記此次進宮的目的，一是破解案子，得到斷玉，二是去解開掩埋在心中的心結，讓一切塵埃落定。
想到這裡，蘇葭兒恭維道，「這是草民的福氣。」
見蘇葭兒仍舊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皇帝低笑一聲，「朕失態了，該說蓮兒的案子的。」
「皇上您繼續說，草民洗耳恭聽。」蘇葭兒斂回目光，微微低頭垂眸，讓自己看起來沒有那麼無所畏懼。
「蓮兒的宮殿朕還保存如初，她的屍體都還擺放在宮中。」皇帝語氣又變得憂傷，「朕希望你是最後一個，也是能還給蓮兒真相的一個。」
言罷，他坐到龍椅上，拿起筆唰唰在紙上寫下一排字，然後蓋上印章，又從旁邊的小盒子里取出一枚金牌。
「朕賜你文書金牌，在後宮見到各宮無需行禮跪拜，有必要時你能任意傳喚她們。」
蘇葭兒瞥了金牌一眼，可見皇帝是多麼著急想得到真相，連文書金牌都給了她。
她問道，「皇上可知曉是誰害的蓮皇貴妃小產？」
一句話問倒了皇帝，他深吸一口氣，「待朕回到宮中時，一切都為時已晚。再去追究也得不出個所以然，所有的證據都指向雯玥，是雯玥出宮給蓮兒買了流產用的葯。」
「雯玥，是七王爺的母妃？」祁景珞告訴過她，祁夙慕的生母是低賤的宮女。
「沒錯，她是老七的生母。」
或許是焦急想要知道心愛女人死去的真相，皇帝也說了關於雯玥的事，「當年雯玥還是昭妃的貼身宮女，那時蓮兒沒進宮前，朕寵幸了她，她懷上了老七。後來，她生下老七被昭妃領了去養，蓮兒進宮后將她要了去，她就跟著蓮兒了。」
自古皇家薄情多，蘇葭兒眉頭微蹙，她總算明了祁夙慕為何想要蹚這趟渾水，事關他生母，他也想要一個真相。也怪不得，那日在黑店花園中，他會問她是非真相，也怪不得他會說太多的冤屈不能見天日。
如此說來，祁夙慕一定記得當年一些事，否則不會執著想要得到答案。
「七王爺可曾跟皇上您說過關於過去的事？」
「從不，但是他知道他的生母慘死，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皇帝眸中閃過一絲詭異的銳利。
「草民明白了。」蘇葭兒點點頭。「草民會盡量幫助皇上解開這個案子，讓真相大白。」
「那就勞煩蘇姑娘了。」皇帝看了一身男裝的蘇葭兒，想了想，「罷了，你一身男裝，朕還是叫你蘇小公子。朕讓小卓子先帶你去宮裡熟悉一下，再去蓮兒的宮殿。」
「草民謝過皇上。」蘇葭兒彎身行禮。
「小卓子。」皇帝朝殿門輕輕一喊，殿門就被緩緩推開，小卓子跑了進來，「奴才在。」
在門開的瞬間，皇帝臉上的哀傷之意和眸中的悔腦之色全完，又恢復到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把文書和金牌給蘇小公子，另外帶蘇小公子去宮裡轉悠轉悠，再去蓮皇貴妃的宮裡。」
那銳利的眸光，霸氣的氣勢，就像蘇葭兒剛進殿門見到的皇帝一樣。若不是方才真真實實站在這裡聽著他哀傷的語氣，悔恨自責的神色，蘇葭兒定還以為自己不過是做了一場夢。這便是皇帝，便是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神色談笑間瞬變。也只有面對心愛之人，才會露出那種神色，才會有那種神色。那人的兒子，骨子裡跟那人還是一模一樣。對於愛的，最好的都給她，對於不愛的，棄之如敝履。
出了殿門，祁鳳曦沖她溫溫笑著，「沒有被父皇嚇到吧？」父皇向來對他人嚴肅，他知道她不會被父皇的氣勢鎮住，但是他就是想關心她。
蘇葭兒搖頭，「沒事，皇上很客氣。」
掃了一圈，不見祁夙慕和白浩岩還有祁景珞，她問祁鳳曦，「七王爺和、白丞相還有祁景珞呢？」
祁鳳曦應道，「十四哥和小海子先回去歇著，七哥先回去跟他母妃問安，丞相回府了。」
對於祁鳳曦如此細緻的回答，就像是夫子在問學生問題，學生認真回答的樣子。蘇葭兒眉角微微上揚，心中多了一抹莫名的愉悅，「十九爺回答的可真認真。」
祁鳳曦眸光如水，他似乎從她身上感到了一絲愉悅。
門口一小太監對祁鳳曦說道，「十九爺，皇上讓你和屠森大人，茹樂大人，關霖大人進殿議事。」
「你小心些。」祁鳳曦進殿前囑咐道。他知道父皇讓小卓子帶蘇葭兒去熟悉宮內環境，也好細說一下各宮情況。
蘇葭兒道，「放心，我能保護好自己。」
待殿門關上，小卓子在前頭領著路，蘇葭兒跟上他，蘇小奕站在殿門前朝蘇葭兒喊道，「公子，我該不會要留在這裡吧？」
蘇葭兒給了他一個「你說呢」的眼神，蘇小奕哭喪著臉，我里個啪啦的！怎麼就留我在這裡！
小卓子和蘇葭兒剛走下聽政殿的石階，迎面而來氣勢洶洶一人，從蘇葭兒身邊走過，帶起一陣勁風。
很急，很急的步伐。
蘇葭兒回頭打量了那人背影，虎背熊腰，走路軍姿，方才迎面而來眼神直盯聽政殿，完全沒將旁人放在眼中。神色有些倦意，眼睛有血絲，眼袋淡青，髮絲凌亂，衣裳上也沾染了不少塵土，想必是幾夜不眠不休匆匆趕來。
這個人目的十分的明確，只要找到皇帝，其他人在他眼中都是塵埃。他渾身滲透出來的那種壓迫感，說明他要說的事非同一般，甚至有可能是威脅出口。
「公公，這人是誰？」她問小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