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複仇者

  李凡罷官。


  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朝廷之上,有無數的官員,在這段時間攻訐李凡。


  但是,都被擋了回去。


  平定豫州蝗災的大功,加上長孫府鐵證如山的惡行,讓百官無法找到李凡的一絲破綻。


  一個月後,朝廷之上,談論李凡的聲音漸漸少去。


  畢竟,一個已經淡出了政壇中心的人物,不值得太過關注。


  甚至,讓李凡逐漸消失在世人的視野中,反而能得到對方李凡的機會。


  另一個原因是,其他的事情,吸引了百官的關注。


  朝堂大換血!


  昔日長孫府的門生故吏等,近日來,不斷被查出各種汙點。


  清洗開始了。


  在這種情況下,人人自危。


  沒有人再多管李凡了。


  一個月來,李凡深居簡出。


  “爺,有消息了。”


  小六子走了進來,道:


  “一個月後,聖上,定儲君。”


  定儲君!

  大羲帝國的皇儲,在經曆了腥風血雨之後,似乎建業大帝的心中終於有了人選。


  “知道了。”


  李凡淡漠地開口,似乎對此事絲毫不關心,道:


  “這封信,送往前線。”


  “要快。”


  密信。


  小六子點點頭。


  接過信,他離開了。


  皇宮。


  燈火通明。


  建業大帝正在看前線急報。


  “段從戎,看來是準備出擊了。”


  “他上前線去之後,大大小小七八仗了,還沒有輸過,這一點,倒是頗安平之風。”


  他微微一笑。


  這段時間,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錯。


  文敗山侍立於前,道:

  “但他絕非武將軍。”


  “恐怕……”


  建業大帝道:

  “恐怕朕再不定皇儲,朝中的大臣們,就該急死了。”


  他的眼中,笑意是如此的濃鬱,道:

  “你說是麽?”


  文敗山深深一禮,道:

  “聖上英明。”


  建業大帝笑了笑,道:

  “有空多去看看李凡,沒有他披荊斬棘,皇儲沒這麽容易定下來。”


  “他為帝國,培養了一位很好的繼承人。”


  “雖不曾任職,但他卻有太子少傅之實。”


  聞言,文敗山平靜的眼中,也泛起些許波瀾。


  一個多月了,建業大帝,第一次提起這個名字。


  聖上對這把刀,應該也很滿意吧?


  這把刀砍翻了長孫府,讓政局瞬間清明。


  這把刀還平定了豫州蝗災。


  這把刀,甚至還打磨出了一位建業大帝滿意的接班人。


  但這把刀,注定了從此閑置。


  “李凡,心中恐怕有怨。”


  文敗山忍不住開口。


  “關日初的死,與朕無關。”


  建業大帝淡漠地道:


  “傳令,林梓縣免賦稅十年,學子學費全免,同時,品學兼優者,成為秀才後可直接進入羲京國子監修學。”


  “這些,足夠補償他了。”


  文敗山沉默一瞬,道:

  “聖上日後,準備不用李凡了麽?”


  建業大帝淡淡道:

  “朕會讓他活得很好。”


  “隻要朕還活著。”


  聞言,文敗山的心中,驚濤駭浪。


  他很明白建業大帝的意思。


  李凡有大功,可為富家翁,但卻不會再將權力給李凡。


  此前的李凡,權力就已經達到了一個頂點,再讓李凡歸來,難製!

  而建業大帝若是駕崩之時,他絕不會讓李凡這麽一個人,活在帝國。


  同樣是因為……無人可以製衡!

  文敗山離去。


  他走後。


  建業大帝拿起了一封密信。


  密信上,密密麻麻寫著三位皇子在豫州時候的表現。


  “劉景……”


  他喃喃著!


  ……


  此刻。


  西北。


  風沙漫卷。


  雄關之上,段從戎眺望著前方的草原。


  胡人的軍旅,隱約可見。


  近來,他連續勝了七場!


  “將軍神威,縱然武天孤在世,也不如您!”


  他身邊,一個魁梧的大將低聲開口。


  赫連城破!

  段從戎抵達前線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從西北前線啟用了赫連城破。


  赫連城破在揚州身敗名裂,從一方總督,被李凡變成了西北流放。


  但段從戎卻明白,打仗,不可不用赫連城破這樣的悍將。


  現在,他依舊覺得自己的選擇很明智。


  連戰連勝!


  “胡人太驕橫了。”


  段從戎冷笑著。


  他一開始麵對胡人,頗有懼意。


  但,在他的謹慎之下,逐漸發現了,胡人驕橫非常。


  所以,士兵不講紀律,胡亂出軍。


  幾天前,又是一場大勝。


  “胡人不堪,又連遭大敗,士氣低沉,我意,今夜騎兵盡出,劫胡人先鋒大營!”


  他狠狠一拍城牆,眼中寫滿了誌在必得之色!

  “原為前鋒!”


  赫連城破開口。


  “不用了,我要親自出馬,生擒胡人前鋒大將哈牧帖兒!”


  他的眼中,寫滿了貪婪之色!


  這,是一樁大功勞!


  “你率其餘軍隊,準備接應即可!”


  段從戎開口!

  轉身離去。


  赫連城破看著眺望著前方的草原,猶豫了一下,但終究什麽也沒有再說。


  當夜。


  夜幕籠罩。


  關內騎兵三萬五千人!

  其中,重騎八千,輕騎二萬七千人!

  “將軍,請留五千騎兵與我!”


  出發之前,赫連城破再一次提出請求,道:

  “若有不測,我可支援……”


  “不測?”


  段從戎卻是冷冰地道:

  “沒有不測,隻有必勝!”


  “留八百騎兵給你!”


  說完,他帥軍衝出關卡!


  “哎——”


  赫連城破長長一歎。


  ……


  段從戎兵分兩路,左右迂回包抄。


  子夜時分。


  “殺!”


  喊殺震天,兩邊騎兵轟然衝殺而至!


  前方的胡人大營,篝火依舊,帳篷林立。


  許多正在駐守營地的士兵,瞬間亂了!


  段從戎率領兵馬,一馬當先,連續斬殺了數個胡人士兵。


  大軍踏平了胡人的營寨!


  “不對!”


  一個副將忽然臉色大變,道:

  “段將軍,此地胡人,最多不超過三千人……這,不可能是胡人的先鋒部隊!”


  段從戎聞言,瞳孔猛然一縮!

  “撤退!”


  他大聲呼喝!

  他明白,自己……被林立的營寨和篝火蒙蔽了。


  看似很正常,實際上,隻是一處空營。


  陷阱!


  他調轉馬頭!

  也就是這一刻。


  大地忽然隱隱顫動起來。


  在營地四周。


  忽然無數的胡人騎兵,吼叫著,衝刺著!

  一眼看去,不可勝數。


  絕對……不低於十萬人!

  ……


  城樓。


  “快,有傷兵逃回,快!”


  城門大開!


  一個渾身帶傷的騎兵,快速走進營寨中。


  營寨裏,赫連城破的手中,有著一封信。


  他看著信上的內容,在顫抖。


  手,在顫抖!

  信,來自一個他此生絕不想再見到第二次的人。


  “赫連將軍,我們中計了!”


  傷兵走了進來,道:


  “段將軍率領的騎兵,已經被圍,我們上百名騎兵突擊,隻有我活著回來了……請立即率兵救援!”


  赫連城破沉默了一瞬,起身,前去拍了拍這傷兵的肩膀。


  “辛苦了。”


  他開口。


  傷兵怔了一瞬,道:

  “將軍,何時派兵?”


  赫連城破一字一句:“現在。”


  他的手中,一把匕首,刺進了傷兵的心髒。


  當夜,赫連城破下令,放棄西北第一關——吞胡關。


  大軍後撤三十裏!

  ……


  天亮以後。


  草原上,血水匯聚成溪流。


  段從戎被綁縛著,跪在了地上。


  他的身邊,全是成山的屍體。


  “不……”


  段從戎喃喃著,身上都是血,心中卻在抽搐!

  全滅……


  自己的八千重騎,兩萬五輕騎兵……


  全滅了。


  為什麽……


  為什麽後方沒有支援……


  如果吞胡關內及時支援,至少可以救出一部分。


  至少,還能留存抗衡的實力。


  難道,敵人居然派出了另一部分軍隊,襲擊了後方的吞胡關嗎?

  他不知道……


  他隻知道,現在,完了。


  一切都完了。


  前方,兩匹馬並肩而來。


  段從戎抬眼。


  一個身材強壯,身上穿著胡裘的將軍,以及一個身穿儒袍,宛如文士的中年人。


  段從戎震驚了,胡裘將軍,他認得,正是胡人前鋒大將哈牡帖兒。


  但那中年人,分明是漢人模樣……


  不可思議……


  “還以為你和趙南堂作為大羲帝國僅剩的兩位大將,你會比較難對付。”


  那中年文士搖搖頭,道:


  “看來,高估你了。”


  他的眼中,有一抹若有若無的嘲諷。


  “看來,建業大帝連長孫家,也並不信任啊。”


  “一顆棄子而已,殺了吧。”


  他揮手。


  “不!”


  段從戎大呼!

  但是,刀已經落下。


  他的人頭,滾落在地。


  “仇大人,我們可以長驅直入了!”


  前鋒大將哈牡帖兒,躍躍欲試!

  敵人,已經大敗!

  但,仇羲卻搖搖頭,道:


  “正麵,你會遇到趙南堂。”


  “我們幫建業大帝殺了他不想看到的人,接下來出現的,一定是真正的決戰者。”


  “現在,大羲國上下必然已經擰成一股繩,這種力量很可怕的。”


  “再加上趙南堂的能力,這一戰,我們未必能贏。”


  聞言,哈牡帖兒臉上露出了一抹不屑,道:

  “武天孤都死了,他手下的一名將軍而已……”


  仇羲忽然淡漠看了他一眼。


  這一眼,瞬間讓哈牧帖兒,臉色一變,不敢再說!


  “我還是希望將軍記住,昔年王庭能擊敗武安平,是建業大帝幫的忙,如今建業大帝可不不會再幫我們了,他隻會全力支持趙南堂。”


  “因為趙南堂不像武天孤,不會令他恐懼。”


  “記住這一點,對將軍隻會有好處。”


  仇羲淡淡地道。


  哈牧帖兒點點頭,同時眼中有一絲疑惑,道:

  “那怎麽辦?”


  仇羲微微一笑,道: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昔年劉建業,引王庭大軍越過防線,襲擊了羲京,讓他坐上了皇位。”


  “今天,我們或許可以故伎重演。”


  “當然,前提是,找到一個願意在羲京被圍困之時,願意像當年的高家一樣,打開城門的人……”


  “我親自去找。”


  “備馬,我去羲京!”


  仇羲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瘋狂而猙獰的神色。


  他喃喃著,眼中布滿冰冷的光:

  “兩封信,一封送往揚州,一封送往羲京……希望這兩個地方,不要都讓我失望!”


  仿佛一個複仇的人,即將用刀,刺進敵人的心髒!


  瘋狂的眼底,卻又帶著雕隼一般的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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