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李凡逼我
李凡突如其來的這一巴掌,讓所有人都是意外了。
“你……你敢打我!”
龔交澈臉色大變,他站了起來,羞憤至極!
“李凡,這裏是羲京,你居然敢在這裏作亂,想找死麽?”
邵達臨也是憤怒地開口。
但是回應他的,卻同樣隻是李凡的一巴掌!
“啪!”
邵達臨也是被扇得臉都腫了起來,踉蹌著差點兒倒地。
“不服麽?”
這一刻,李凡身上一股寒冷的氣勢,彌漫開來,讓周圍的人,都是臉色大變。
“就算是你爹來了,也未必有資格在此指指點點,你算什麽東西?”
李凡冷冰地看著龔交澈,道:“別忘了,我李凡是屠夫、酷吏。”
屠夫,酷吏!
這兩個詞,頓時讓龔交澈心中一顫!
對啊,這主可是個狠人啊。
雖然失勢,但也絕對不是好欺壓的。
惹急了,對方可能什麽事情都能做出來。
看到李凡的眼神,龔交澈等人更是一陣畏懼。
“李凡,你給我等著,你給我等著!”
龔交澈留下一句狠話,轉身下酒樓了。
邵達臨等也是屁滾尿流,急忙逃跑,不敢停留。
轉眼間,酒樓上一空。
“李兄……你,你就不怕被有心人攻訐麽?”
關日初有些擔心地開口。
“錯過了酒,還能再喝,有的人不及時打,可就沒那機會、沒那心情了。”
李凡笑了笑,並不放在心上。
……
李凡在酒樓之上逞凶,打了大才子龔交澈的消息,很快就傳了出去。
這更是引發了羲京才子們對李凡的一陣口誅筆伐。
但是,他們的行動也就停留在口頭上,沒人敢再去找不痛快,畢竟,李凡太凶惡了。
……
“龔公子,您們幾位的才名,大殿下向來佩服。”
春明宮中。
龔交澈,以及羲京的一些才子,都被邀請來了。
黃公公笑著,道:“但是,那李凡也不是易與之輩啊,諸位公子,就不怕他這次科舉逆襲麽?”
“就憑他?他不過是揚州的一個土著罷了,怎能與羲京才子相比?”
“對,以前他能搏得些許虛名,不過是聖上看重而已,如今聖眷已失,他還算個什麽?”
眾人都十分不屑。
“諸位公子,難道你們忘記了周文淵和他帶去羲京的十位才子了麽?”
這個時候,沈幽忽然走了出來,嘴角帶著微笑,道:“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就連黎江白大師,也是折損在李凡手中。”
“而且,放眼羲京,我也沒看到誰能夠寫出《為蒼生言事書》、《勸學》這樣的作品。”
聞言,一時間眾人都是臉色有些難看。
“你是誰?看來,你是李凡的擁躉了?”
“想不到,在春明宮,還有這麽替李凡捧臭腳的人!”
他們都是不悅。
沈幽一點兒也不生氣,淡然笑道:“我隻是想提醒大家,李凡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但是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其才華,可是曾經讓天子都看重的。”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李凡真的就逆襲了呢?”
“到時候,諸位的臉往哪兒放?”
“諸位都是羲京大儒的學生,到時候,就連他們,也得羞慚啊……”
他搖搖頭走了。
他剛走,大殿下劉桓出現,笑道:
“我這奴才,不太會說話,大家莫要在乎,來,提前祝賀大家,蟾宮折桂!”
場中的氣氛逐漸熱絡起來。
“不過,李凡這種陰險小人,還是得多加防範啊,他最善在文章中花言巧語地行騙,萬一到時候主考官被他騙了,那可如何是好?”
“哎,如果那些考官,都能有雙雪亮的眼睛,知道李凡此人的陰險狡詐,又怎會容這樣的投機取巧之輩不斷從科舉獲利?”
他一臉歎息地開口。
“這個簡單。”
這個時候,一個才子開口,道:“我們幾人,都是翰林院大儒們的親傳弟子,這次的主考官,必然從他們中產生!”
“隻要我們和諸位大師說了,讓他們對李凡有所了解,這次的科舉,李凡就沒戲了!”
這名才子名為胡鑾萊,背景不小,身負才名。
他這麽一說,諸多才子,都是紛紛附和。
“對,我們近日,就該去拜訪拜訪老師們。”
“李凡敢公然毆打龔交澈兄,那些大儒若是知曉,肯定會對李凡嗤之以鼻!”
“是的,不能讓老師們被他們騙了!”
……
不久後,這些才子從春明宮離開。
“看上去,倒是有點兒用處。”
大殿下劉桓看著眾人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地開口。
“這些讀書人啊,就是死要麵子活受罪。”
沈幽站在劉桓的身邊,淡淡笑道:
“一個個自大的要死,就算我說了,他們心中也怕了,但也拉不下臉來承認的,所以,非得殿下出去給他們個台階下,他們才會按照我們要的去做。”
方才就是唱了個雙簧而已。
沈幽敲打這些才子,讓他們認清現實,但是,那些才子縱然心虛,也不會承認。
而後劉桓再去給他們個台階,指明道路,引導他們去找那些大儒。
事情就成了。
讓他們對李凡有不好的印象,就是這第一步。
劉桓若有所思地點頭,道:“你對這些才子的心理,把握得很好……”
沈幽拍了拍劉桓的肩膀,道:“一切的戰爭,都隻是心的戰爭。”
“能夠掌控別人的心理,你就奴役了別人的生命。”
“我繼續去找人了。”
他的話語,讓劉桓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忽然,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剛才,沈幽隨意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
他瞬間火起,自己可是王者之尊,對方居然敢如此隨意……
但是一腔無名怒火,現在卻不能爆發出來。
“媽的!”
他低聲咒罵了一句!
……
沈幽離開春明宮,不久後,他的馬車,逐漸走到了一片荒涼的區域。
這裏的建築都低矮得多,明顯住在這裏的人,都是羲京的底層。
沈幽下了馬車,進了胡同,不久後,他推開了一道破舊的木門。
走進簡陋的院落,他看到地上一地被撕碎的白紙,紙上寫著許多字。
而在前方的土石房屋台階上,趴著一個須發斑白,衣袍髒舊的老者,他醉醺醺地,不知在言語些什麽。
沈幽頗有興趣地將一張白紙撿了起來,認認真真地看了一遍。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
白紙上,隻看得出這一句殘詩。
“好句子。”
他由衷地讚了一聲,朝著那台階上的老者走了過去,笑道:“這就是李凡的詩吧?憑你,你是作不出來的。”
那老者抬眼,雜亂的胡須中,是一張削瘦的臉,渾濁的眼中無神。
這老者,居然是一年前,曾經應周文淵之邀請,到揚州去誣陷李凡的翰林大儒黎江白!
很難想象,這一年來究竟他過著什麽樣的生活!
“你是誰……”
黎江白開口,話語微弱,中氣不足。
“你瞧瞧你,曾經一代大儒,勝友如雲,賓朋滿座,桃李滿天下啊,誰見了你,不是恭恭敬敬?你說句話,大羲國文界都要抖三抖。”
沈幽並不回答黎江白,蹲了下去,憐憫地看著他,道:“現在呢?你瞧瞧,你變成什麽樣了?”
“曾經住的豪華府苑,變成了這逼窄漏水的貧民屋,曾經對你恭恭敬敬的學生子弟,如今見了你恨不得往你身上多吐幾口唾沫……你從堂堂正正的一個人,變成了一隻狗啊。”
他搖頭歎息。
黎江白卻是慘笑了一聲。
“我活該……我黎江白一生以文名立身,最後卻去陷害一個後進,我活該……哈哈,嗚嗚我活該……”
他又哭又笑,老眼中淚水流下。
但是,沈幽的眉頭卻是微微一皺。
他來,說這些,並不是想看黎江白失常地哭或者笑的。
“你不想死麽?比如說自殺?”
他認真地朝著黎江白發問。
但是黎江白卻隻是充耳不聞,依舊低聲嗚嗚哭著。
沈幽覺得有些麻煩,黎江白雖然已經徹底廢了,但是卻並未存死誌……
想讓一個活人自殺,並不容易。
尤其是一個已經失去了一切的人。
“喵……”
房間裏,一直黃色狸花貓走了出來,頗為瘦弱,像是聽到了黎江白的哭泣,走到黎江白的身邊,用頭蹭著黎江白。
黎江白伸手去摟著貓,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忘了,隻是低聲喃喃著道:“天成啊……真乖,真乖啊……今天沒有捉到老鼠麽?餓不餓……?”
沈幽的眼中,忽然一亮,他問道:“這隻貓的名字叫天成麽?”
“是啊……天成,天成……”
黎江白溺愛地看著貓,道:“天成以前也是大戶人家的貓,後來流浪了……它真好,陪著我,哪兒也不會去……”
或許,在黎江白失去了一切的希望之後,這隻貓,成為了他生命中不多的安慰。
沈幽露出了一口白牙,笑道:“我可以摸摸它麽?”
說著,他伸手將“天成”抱了過來,輕輕撫了撫貓的頭。
但是,那貓卻像是很怕他,想要逃走。
“小乖乖,怎麽能逃呢?”
“你能逃到哪裏去?”
沈幽笑得就像春風一樣溫和,然後一把將“天成”的貓脖子,給擰斷了。
在死前,“天成”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聲。
“你……你做什麽?我的天成,我的天成!”
黎江白顫抖著爬起來,他老眼中寫滿了惶恐,仿佛這隻貓對他無比重要一般。
“想要麽?”
沈幽卻是退了一步,笑道:“你汙蔑我家主人李凡,現在,還想在這世上苟延殘喘?”
“從今日後,你身邊的一切活物,我家主人都絕對不會留下!”
“我家主人會讓你,生不如死!”
說完,他提著那貓的屍體,走到一邊半燃著的爐子,扔了進去。
火焰中傳出了焦臭的味道!
黎江白呆呆地看著這一幕,這一刻,他老眼中,一滴淚水,都流不出來了。
流出來的,是血!
他緊緊握著拳頭,嘴巴張了張,看著灶中的火焰,卻什麽都說不出。
“絕望麽?可是,你連尋死都不敢啊,我家主人料定了你不敢的。”
“你就是個老懦夫,一輩子的懦夫。”
沈幽笑著,輕蔑地拍了拍黎江白的肩膀,而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裏。
出了門,走出胡同,他拍了拍手,上了馬車。
“沈公公,事情辦完了麽?”車夫發問。
沈幽十八九歲的臉上,充滿了陽光明媚的笑:“辦完了。”
…………
當日,一代大儒黎江白,在城北貧民街家中上吊。
死前,他留下了四個大字:
“李凡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