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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春心

  一回到,蘇啟善就召來幾人訊問起蚩丹台的事,聽聞後,詫異的問道:“果真是青絲傷人?”


  “嗯。”


  須臾蘇啟善才道:“天下就要打亂了。”


  幾人麵麵相覷,心中不安起來。


  “叔父,小小王氏當真能翻天?”


  蘇啟善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王昭荷,所用之法,就是當麵被燒毀的陶氏心法之一。”


  “若是陶氏心法,在場的人怎麽會不認識?”


  “凡修煉此法,必將不男不女。早在百年前陶氏就禁止門下弟子修煉,我也隻是聽你們的師祖說起過,也未能一見。”


  蘇瑾年驚訝的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下身,不自覺的用手將其捂住:“師父,不男不女是什麽樣子的,是不是……”


  蘇啟善瞪了一眼他手的地方,冷哼道:“這幾日你們幾個輪流看守結界,若有異常,隨時叫我。”


  “是。”蘇瑾年這才想起手裏鈴鐺,“師父,這是孟宗主身上取下的噬魂鈴。還有兩顆在瑾陽手裏。”


  蘇瑾陽本還想,這麽稀奇的玩意自己留著,不想被蘇瑾年搶先交了出去,立馬也將噬魂鈴交了上去。


  蘇啟善看了一眼,轉手交給了蘇瑾翼:“戾氣如此重,將它收在鎖妖山。”


  “對了,叔父,方才聽守山回來的師弟說,已經很久沒人見到了那人,要不要進去看看?”


  “不必理會,讓他們每日按時將吃食送去便可。”


  “是。”


  一出門,蘇瑾年就好奇的纏住蘇瑾翼又叨叨問起:“師兄,裏麵到底關的誰啊?”


  “不知道。”


  “師兄,你就告訴我吧,到底是什麽妖魔?”


  “我也隻見過一次,還是遠遠的一眼。”


  蘇瑾年故意賭氣道:“你不告訴我,我自己去看。”


  “你敢!”蘇瑾翼厲聲嗬斥:“你若敢去,叔父定會打斷你的腿。”


  “去~快去!”蘇瑾陽在一旁煽風點火。


  蘇瑾年也不示弱:“那是自然,誰像你啊,膽小如鼠。”


  “你……”


  “夠了,你們兩個就不能安靜一會?回去,都給我回去。”


  “是……”二人這才不甘心的相互冷哼一聲退了下去,

  晚上蘇瑾翼檢查好結界歸來,看著一直在院裏等著自己的瑾書,上前道:“這還沒到十五,月亮就圓了。”


  蘇瑾書轉過身看著他,聽他繼續道:“圓圓滿滿的多好啊!”


  “嗯!”


  “瑾書,自從王昭荷逃走後,我心裏就一直不踏實,總覺得將有大事發生。”


  “師兄不必過多憂心。”蘇瑾書沒有在說下去,隻在心裏道:“還有我。”


  “也不知這王昭荷,為何突然就要下此狠手。”蘇瑾翼剛說完,就聽頭頂響起了蘇瑾年的聲音:“我知道啊,你們問我!”


  “哦?那你到時說說看!”


  蘇瑾年起身坐在屋頂上:“這王昭荷本來有意中人的,孟宗主偶然見了王昭荷,就動了心思。你們想孟宗主有權有勢的,多少女子想嫁給他。可這王昭荷就是和例外,烈性子硬是不從。誒,這不,沒幾天她的意中人就被大卸八塊了,頭到現在還沒找到。”


  “又是慕容軒告訴你的?”


  “哎呀,師兄你真厲害,這都知道。”


  蘇瑾書一臉不悅,提醒道:“以後少與他來往。”


  誰知話剛一出口,蘇瑾年就不樂意了,反問道:“為什麽?”


  “不為什麽。”


  “我覺得他挺好的,至少和他在一起不會悶!”


  “昆侖讓你很悶?”蘇瑾書微怒。


  “昆侖有多大?天下又有多大?”


  “你……”蘇瑾書剛開口,蘇瑾年打斷了他,不悅的甩手道:“哥,你能不能什麽都不要管?我已經長大了,什麽人該來往,什麽人不該接觸,我心裏知道!”


  “好了,瑾書。”蘇瑾翼止住了他,勸道:“他長大了,這件事我們就別管了。”


  “是,師兄。”


  蘇瑾年看蘇瑾書終於答應不在管他,傲嬌的崛起了嘴。


  次日一早,遠遠就聽禦劍場傳來了爭吵聲……


  “蘇瑾陽你老毛病又犯了?”一群師弟來回擋在二人中間,隔著人群蘇瑾陽在另一邊大喊:“你就是有娘生沒娘養。”


  蘇瑾年推搡著人群:“都給我讓開!蘇瑾陽你不就是有個有錢的爹嘛,不然就憑你?恐怕這輩子都進不了昆侖。”


  “對,我是有個有錢的爹,總比你沒爹沒娘好。”蘇瑾陽不甘示弱。


  “我呸!我沒爹沒娘又怎樣?有種單挑!”


  “誰怕誰啊!你們都讓開。”


  “算了吧,算了吧!”


  “就是啊都是同門”


  “一會被師父知道了,你們又要被罰。”


  “閃開!”蘇瑾年大吼一聲順勢拔出了劍。


  問詢趕來的蘇瑾翼,見到如此混亂的場麵,厲聲嗬斥:“住手!”


  眾人立刻退到一邊,低頭揖禮道:“大師兄。”


  隻有蘇瑾年站在原地,握住劍的手青筋凸起,不停地顫抖,瞪著蘇瑾陽的雙眼充滿了血絲。


  “不好好禦劍,在這裏大吵大鬧,成什麽樣子?你們兩個去大殿外的石子上跪著。”


  蘇瑾年依舊站在原地不動,蘇瑾翼厲聲質問:“聽不懂我的話嗎?”


  蘇瑾年這才冷哼一聲,“噌”的收起劍,不服氣的怒視著走在前麵的蘇瑾陽。


  也不知跪了多久,地上的石子實在硌的膝蓋疼,蘇瑾年偷偷將衣服卷起來墊在下麵。剛好瞧見從大殿出來的蘇瑾書,忙喊道:“哥,哥你快去給師兄說說好話,地上的石子硌的膝蓋疼。”


  蘇瑾書根本就不想理會他,任由他在身後大喊。


  “沒出息。”跪在一旁的蘇瑾陽嘲諷道。


  “誰沒出息。跪就跪,有種都別起來。”


  直到天都快黑了,蘇瑾翼才想起他們二人還在罰跪的事,連忙找人去傳話,讓二人起來。


  “嘶——”蘇瑾陽扶著膝蓋,每走一步就齜牙咧嘴的叫一聲,衝看熱鬧的人群吼道:“看什麽看,還不快扶我一把。”


  蘇瑾年看他狼狽的樣子,冷哼一聲,甩開正準備扶住他的師弟:“我才沒那麽嬌弱。”說罷剛抬起腿就後悔了,一陣麻酥酥刺撓的感覺立刻傳遍全身,可話已經說出去,一咬牙向前跨了一步。結果腿瞬間沒了知覺。身後的師弟拉都沒拉住就摔了個五體投地。


  “師兄,師兄,你沒事吧?”


  “別動,別動。”


  “哦……哦……”幾人隻能放手,任他趴在地上。


  蘇瑾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嘲諷道:“年妹妹還真是嬌弱。”


  “你……”蘇瑾年剛一用力,麻麻酥酥的感覺又從腳底傳變全身,咬牙切齒威脅道:“蘇瑾陽,你最好找個地方躲起來,不然你死定了。”


  “等你能爬起來再說。”蘇瑾陽冷哼一聲,一瘸一拐的讓人攙扶著離去。


  蘇瑾年與蘇瑾陽直到第二日還一瘸一拐的,在飯桌上更是如兩隻鬥雞,你瞪我,我瞪你的,眼神裏充滿了殺氣,弄的師弟們大氣都不敢出,離的遠遠的。


  “有種去後山!”


  蘇瑾陽不屑道:“去就去,誰怕誰啊?”說著就將碗一推,拿起靈劍追了出去。


  二人前腳剛走,後腳師弟們就大喊著,跑去找蘇瑾翼:“不好啦,大師兄。”


  蘇瑾翼從靜室衝出來,看著急匆匆的師弟,還以為結界出了問題,神情緊張:“出什麽事了?”


  “四師兄……四師兄……”


  “他怎麽了?”


  “他與三……三師兄帶著劍,去後山了。”


  “什麽?”


  蘇瑾書聞言也快步走了出來:“何時去的?”


  “就剛剛……”


  蘇瑾書沒有再問,拿起劍就向後山跑去,蘇瑾翼在身後著急的罵道:“真是欠打!”說罷也追了出去。


  遠遠就聽一陣刀劍碰撞的聲音,嘴裏還罵罵咧咧,修為不相上下的二人來回在林間追逐,揚起的塵土落在臉上,一個個都成了大花臉。


  “住手!”蘇瑾翼一劍將二人搭在一起的劍挑開,“你們給我住手!”


  蘇瑾陽聞聲一愣,蘇瑾年趁機一腳踹了出去,蘇瑾書一把握住他的腳,將他在空中甩了一個跟頭。


  “住手!”蘇瑾書二人攔在他們中間。看他倆人如兩頭鬥牛,依舊咬牙切齒的怒視對方,恨不得將對方生吞。


  蘇瑾翼厲聲怒問:“你們兩個到底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會不打就全身癢嗎?”


  “……”


  被氣急了的蘇瑾翼隨口說道:“去戒律堂領罰。”其實他從未真的在戒律堂罰過任何人,最多就是讓他們思過而已。


  “我不想說第二遍。”蘇瑾翼壓住嗓子,揪起蘇瑾年餘光落在蘇瑾陽身上。


  蘇瑾陽身子一顫,從頭麻到了腳,這還是第一次蘇瑾翼發火,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在蘇瑾翼的一聲:“還不快走”中,忙跟了上去。


  戒律堂外已經圍滿了師弟,蘇瑾年與蘇瑾陽不知所措跪在堂前,抬眼就見兩旁兩旁師弟手裏的戒律棍,長兩仗,手臂粗光看著就夠駭人了,何況打在身上……


  “打”蘇瑾書一聲令下。


  蘇瑾翼驚訝的張大了嘴,連忙製止:“住手!不是,瑾書,我隻是讓他們來思過的。”


  “師兄,戒律堂歸我管!”蘇瑾書冷冷道。


  “可我是……我是大師兄……人也是我喊……”


  “師兄,昆侖由我掌罰!”蘇瑾書怒視著二人,再次喊道:“打!”


  戒律堂的弟子那可從不手軟,高舉的棍子一頓劈裏啪啦打到二人身上。二人沒挨幾棍子就大聲哀嚎起來。一個比一個叫的慘,打的二人呼“錯了。”


  直到屁股上已經滲出血跡,蘇瑾書才擺手,喊道:“好了!”


  二人趴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著,覺得腰部一下猶如被生生掰斷一般,再也沒了鬥氣。


  蘇瑾翼看二人如此樣子,隻怕每個三五天是站不起來了,忙對圍觀的師弟,喊道:“來人,將他們送回去,別忘了上點藥。”


  “呃——嘶——”蘇瑾陽嗓子裏不斷發出呻吟,連拖帶拽的這才艱難的站了起來。


  蘇瑾年衝伸手要扶起自己的師弟揮手吼道:“走開!”竟然,趴在地上大哭起來。


  “喂!你羞不羞啊多大人了還這麽哭?”蘇瑾翼蹲下身子,剛伸出手,蘇瑾年就將頭轉到了另一邊。


  蘇瑾書知他如此撒潑耍賴,是在怪自己,心裏很是自責,為何自己的弟弟不明白他的苦心?他希望他好,希望他學會控製情緒,不要在讓麒麟魄有衝破封印的機會,可……可他不能直接告訴他,更不能包庇他。


  “咚”一聲,蘇瑾書撩起衣服,突然跪在了地上,衝戒律堂掌罰的師兄弟喊道:“罰!”他心裏也有火,也有委屈,可他不知道火該對誰發,委屈又該對誰說……


  行罰的師弟們誰也不敢動手,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瑾書,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蘇瑾翼拽住他的手臂,蘇瑾書甩開他的手,固執的重複喊道:“罰。”


  “你這是做什麽?你們一個個都想氣死我嗎?”


  “身為兄長,未能教好你,該罰!身為兄長,未能護你周全,該罰!身為兄長,不明你所想,該罰!身為兄長……”


  “夠了!瑾書,身為兄長你做的很好了。”


  “請師兄讓開!”


  蘇瑾書就是這樣固執,他要做的事,就必須要做,誰勸也沒用。蘇瑾翼隻能無奈的退回一旁,悄聲對行罰的師兄小聲囑咐道:“輕點兒。”


  “啪、啪、啪、”行罰的弟子打的心驚膽戰,每一棍都落在了他的腰部,他紋絲不動,一聲不吭承受著。


  “二十棍已罰完。”行罰的師弟立即圍了上去,剛將他扶了起來。他便推開眾人的手,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掃視了一眼還趴在地上的蘇瑾年,什麽都沒說,默默地離開了戒律堂。


  “起來,走。”蘇瑾翼從地上拽起了蘇瑾年。不顧他連聲好痛,隻管往他的靜室拖去。


  夜裏,蘇瑾翼擔心的睡不著,來到蘇瑾書的門前,敲了幾下的房門沒有回應。試著輕輕一推,“吱——”門居然開了。


  看著空空的房間,嘀咕道:“大晚上的,這是去哪裏了?”突然,他停下了腳,目視著床邊,眼裏滿是那個將衣服滑落直腰間,露出大半個身子的蘇瑾書。他沒有察覺他的到來,正咬著牙,將藥粉灑在腰間幾道泛紅的痕跡上,多餘的藥粉順著他如雪的肌膚滑落在褲腰間。


  “我來吧。”蘇瑾翼心疼的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師兄?”蘇瑾書猛的掙脫了手,一把將衣服拉了上來。心如小鹿亂撞,側過了臉:“不用了。”


  蘇瑾翼一把扯下他剛穿好的衣服,將他壓在床上,道:“別逞強!”


  “師兄……”蘇瑾書趴在床上,如哽在喉,心亂如麻。


  看著背上的道道傷痕,蘇瑾翼心疼極了,:“都說了輕點兒,下手還這麽重。你也是,幹嘛罰自己。”


  “唔——”藥灑上的瞬間,他的喉嚨裏,輕輕哼了一聲。短暫的疼痛,反倒讓他不那麽難為情了,:“阿年做事莽撞,我擔心日後……”


  “叔父已經在想辦法了。你呀,真的對他有些嚴厲,倒不如說些他愛聽的,他或許就不那麽莽撞了呢?”


  “……”


  “你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人呐,最喜歡聽的就是好聽的話。你當著他罰了你自己,並不見得他就能懂你的苦心。”


  “痛他所痛,也不能?”


  “不能”蘇瑾翼一口否決。


  疑惑的蘇瑾書緩緩轉過身,麵對著蘇瑾翼沉默了。


  蘇瑾翼抽手指,替不知所錯的他拉上了衣服:“好好休息,明日我在來看你。”


  起身時轉身看著麵紅耳赤的蘇瑾書,還以為他生病了,將手搭在他的額頭上:“怎麽這麽燙?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沒……沒什麽。”蘇瑾書鬆開了手,轉身躲在了被子裏。


  “要不要……我留下陪你?”


  “不必了,師兄。”


  蘇瑾翼疑惑的扯了扯被子,見不能扯開,應道:“那好,我去看看瑾年,要是有什麽事隨時叫我。”


  等蘇瑾翼走後,蘇瑾書才從被子裏探出頭,起身將一盆冷水淋在了頭上。冰涼的感覺瞬間讓他清醒不少,漸漸冷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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