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晉級失敗
遇見伏擊的地點,是在一條狹長的山坳。
這幾日擊殺魔物十分容易,使得餘木木產生了大意的心理。周守墟以往也是在戰壕和魔物作戰,就算推進作戰,也是熟悉的地形,來去自如。
誰也想不到魔物對於狩獵一途,智慧絲毫不遜色於人類。
山坳雜草紛亂,悄無聲息。
餘木木觀察一番,腦子一抽,對著周守墟說道:“何不走這條山路?你看這草多高,定能掩飾我們的行蹤,也省得我們幾分力氣。”
周守墟這個無用妻奴,點頭稱是,老婆英明神武,指東絕不向西。
到了半路,兩人看著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魔物,麵麵相覷。
啥也別說了,手牽手逃吧。
往前走,黑壓壓的一片。
往後奔,還是黑壓壓的一片。
再看看兩旁,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周守墟張了張嘴,連你先走的話都說不出來。這種架勢,說了也是白說。
成功甕中捉鱉的魔物冰冷地看著他們。
周守墟四下打量,盤算哪裏比較薄弱,可以撕開一個口子。卻聽得餘木木說道:“到我背上來。”
餘木木迎風化作巨大的神鼇,體型之大,幾乎把整個山坳塞滿。猝不及防之下,魔物呼啦啦一片,被壓死了不少。
周守墟大喜,喊道:“老婆,快跑!”他竟忘記了,老婆這種龐大身軀,一般魔物,打半天也不一定能把老婆的殼打穿。
不過同樣他也低估了烏龜的速度,真的,好慢,好慢。
鋪天蓋地的魔物蜂擁而至,就像攀爬上大象的螞蟻一般,潮水般湧來。餘木木如在沼澤裏麵行進,舉步維艱,周守墟在餘木木背上,揮舞著利劍,奮力使出各種法術廝殺。
一直到他咬緊牙關,拄著劍,顫顫巍巍都起不了身的時候,周圍的魔物還是層層疊疊,餘木木裸露在外麵的巨爪上麵也已經傷痕累累,鮮血灑落了一地。
他用力舉著劍,卻是一個踉蹌,半跪在餘木木的龜殼上。體內空空如也,已然沒有半絲法力。
親親老婆一聲不吭,帶著自己慢慢向前一步一步挪去,非常的堅定不移。
他聽著魔物擊打著龜殼的沉悶聲音,看見老婆的四肢裂出一道一道血痕,他隨著餘木木的移動上下起伏,直到再也沒有力氣睜開眼簾,慢慢陷入黑暗。
皇盟眾人又一次救下了他們的靈魂人物。
親爹魔化,被逼入古墟的伯巍,也不再是溫室裏麵的花朵。和魔物的搏殺之中,見過各種各樣的場麵,甚至死亡。
但是他還是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了,身上掛滿魔物,已經臃腫了一圈的餘木木,依然慢慢朝前麵挪去,僅有的法力護著身上的周守墟,態度說不出的堅定而悲涼。
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信念撐著她,一點一點地努力挪動。
被救下的刹那,她再也沒辦法維持龐大的體型,感激地看了伯巍一眼,扯出一個笑容,頭一垂,重重砸落在伯巍腳前。
皇盟的眾人,經曆了古墟裏麵殘酷的戰鬥,很多人都已經晉升了帝境,還是那種裝備精良的帝境,戰鬥力直線上升。加上人多,又隻是救人,而不是鏖戰,護著餘木木一路奔逃,順利脫離了險境。
昏迷中的餘木木,腦子裏麵異象紛呈。
忽而覺得自己還是幼兒,在爺爺的膝下歡笑。
忽而覺得自己是隻神鼇,背負星球,在宇宙裏麵劃動四肢緩緩前行。
忽而覺得自己端坐神國,座下子民對著自己朝拜獻祭,自己看著他們,充滿悲憫。
忽而閃現出父母的麵容,又忽而想起年少時的一群閨蜜。
各種畫麵走馬燈一樣川流不息,隻把腦子擠得要炸掉。
耳邊又傳來樹木枝條被焚燒的劈啪聲,嘴裏被人灌進了溫水,身上很暖和,似乎圍著毯子。可是怎麽也醒不來。
也不知道二傻子怎麽樣了。她想到,可是轉瞬間腦子又被各種畫麵塞滿。
二傻子的運氣比她好太多,醒來以後,便迎來了自己的大帝劫。
雷暴中,周守墟想起了餘木木帶著他一點一點掙紮挪動的場景,抿緊的嘴唇越發堅定。他從來沒有像此刻一般,渴望自己充滿力量,不是為了保護這個星球的蒼生,隻為保護自己身邊的這個小小人兒。
順利晉升大帝的周守墟,帶著昏迷不醒的餘木木和皇盟眾人,回到了不可及處。
胡婆婆和西王母百思不得其解。按照修煉的天賦,餘木木甩周守墟八條街,緣何周守墟晉入了大帝,餘木木卻一直昏迷不醒?
對於聖神的受傷,胡婆婆不以為意,古墟有的是靈丹妙藥,隻要命還在就好。但是如果生死之間都不能晉升大帝,那以後的概率就更加渺茫。
眾人隻好懷著一線希望,等待餘木木醒來。
希望她像周守墟那樣,醒來以後就破鏡,晉入大帝。
然而沒有,甚至連醒來也是那麽遲,足足三年,餘木木才從昏迷中醒來。傷勢雖然已經恢複,但精神的損耗不是一時半會補得回來的。
不僅沒有晉升,修為隱隱還有滑落的跡象。
眾人隻字不提,晉升這種事情,餘木木自己比任何人都著急,隻是從不放在明麵上說。但眾人對此也是心知肚明,這時候,誰也不願意說什麽,讓她有壓力。
隻是暗地裏麵囑咐周守墟,沒事帶她多轉轉,多吃一點美食,看看優美的風景,好好放鬆一下,有利於精神力的康複。
白澤又開始查閱古墟裏麵的典籍,並且頻繁走訪各位大帝。他雖然修為差,但是知識淵博,心裏隱隱已經有了猜測,但是還需要資料和眾人的經驗方可驗證。
周守墟自從把伯巍也帶進了帝城以後,越發和餘木木形影不離。雖然餘木木身體大好了,但是他卻不許餘木木自己走路,到哪裏都是抱著。
他現在是大帝境,餘木木根本無法反抗,紅著臉捶過幾次,表達了自己的反對之意。但周守墟渾然不聽,絲毫沒得辦法。
隻能木然扮演三歲奶娃,任憑周守墟精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