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兩相抉擇
在林羽跨步衝進去的刹那，他手中的長劍也已經齊胸橫起，準備見麵之後，不等榮桓有絲毫的掙紮狡辯，便直接一劍貫穿他的胸口。
但是讓他意外的是，他衝進去之後，發現屋裏竟然空無一人！
他眼神淩厲的一掃，便看到北側茶幾旁的牆壁上竟然有一個磨盤般大小的洞！
而洞口外麵，則是一條小胡同。
林羽心中一緊，知道榮桓一定是從這裏逃走的，二話沒說，一彎腰，直接從這個洞口鑽了出去，但是此時光線微弱的胡同中沒有絲毫的人影，而且四周也沒有任何的動靜，可見榮桓並不是剛剛逃走的。
不過就算他再怎麽逃，以他的身手也逃不遠，畢竟榮桓就是個普通人，根本就不會玄術。
這一片的胡同狹窄，無法通車，榮桓就算想坐車逃離，起碼也要出了這片住宅區，所以以林羽的速度，現在就出發，仍舊有極大的可能追上他！
林羽作勢要跳到對麵的院牆上搜尋榮桓的蹤跡，但是此時突然一聲慘叫傳來，就見一側的屋頂上立馬跌下來一個黑衣人，“噗通”一聲摔砸到地上，但是黑衣人身體素質極佳，落地之後立馬又爬了起來，並沒有看到身後的林羽，作勢要繼續往屋頂攀爬，但是就在他手腳並用往上爬的時候，後背突然傳來一陣火辣辣的刺痛，瞬間蔓延到胸口。
他身子一滯，低頭一看，見自己胸口中露出了大半截劍尖，緊接著這劍尖驀地縮了回去，他身子不由一顫，“噗通”一聲再次栽到地上，抽搐幾下沒了反應。
林羽一甩劍身上的血跡，冷眼掃視了下遠處榮桓可能偷走的方向，又抬頭望了眼屋頂，聽到院子中的廝殺聲，知道步承和百人屠他們仍舊在跟一眾黑衣人浴血奮戰，內心頓時猶豫不決，不知道該去追殺榮桓還是該回去救自己的兄弟！
雖然現在黑衣人死傷已經過半，但是步承和百人屠恐怕同樣也已經是強弩之末，而且張老三和朱老四那種自殺式的打法，現在是生是死還是個問題。
不過他要是回去幫步承和百人屠他們的話，那榮桓多半會直接趁此機會逃走，要是以後再想抓他，可就難了！
他握著劍的書微微發顫，一時間心頭兩難，實在不知該作何決斷！
“啊——！草！”
這時院子中的厲振生突然慘叫一聲，接著又是一陣怒罵。
聽到這聲動靜，林羽再沒有絲毫的遲疑，一咬牙，迅速的一個彎腰，從洞口中再次鑽回到了屋子中。
雖然他想殺榮桓的心迫切無比，但是終究還是覺得榮桓不如自己的兄弟重要，就算他殺了榮桓，但是到頭來自己的兄弟死了，那他們這次行動將沒有任何的意義！
林羽回屋之後直接衝到了堂屋，一把抓起金衛的屍體，朝著院子中間高高拋了出去。
“砰！”
金衛的屍體砸到地上之後發出了一聲悶響，引的周圍的眾人皆都一驚，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
所剩的最後七八個仍在戰鬥的黑衣人看到地上金衛的屍體之後登時麵色大變！
已然沒想到，他們的領袖竟然也死了！
就在在數名黑衣人愣神間，步承和百人屠趁機向前一攻，狠狠的刺傷了自己前麵的黑衣人，不過他們腳步也已然踉蹌了起來，身子打著擺子，顯然已經力竭。
而春生、秋滿和厲振生三人已經渾身是血，甚至已然辨別不出本來的麵目，站在步承和百人屠的身後，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三人手持都被砍卷刃的寬刀、匕首，靠著最後的一絲意誌站立著，而他們身後則是癱坐在地上隻顧喘氣的張老三和朱老四。
張老三和朱老四看清地上被斬去一條臂膀的金衛後，突然嘶聲大笑了起來，頗有種複仇的暢快感，因為他們大哥死的時候也是斷了一條胳膊，現在金衛終於還了回來，不過因為他們此時體力透支嚴重，就連笑聲都有些無力，聽起來有些喑啞晦澀，宛如鴨叫。
被步承和百人屠這一偷襲，一眾黑衣人這才回過神來，再次朝著步承他們攻了上來。
隻要他們加把力，他們就有極大的機會直接擊殺步承和百人屠等人。
“不想死的都給我住手！”
但是此時突然一聲冷喝傳來，接著一把飛劍自堂屋中飛出，“嗤”的一聲直接紮進了地上金衛的屍體上！
隨後便看到麵色冷峻的林羽從堂屋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一眾黑衣人看到林羽後心頭猛地一顫，臉上頓時寫滿了驚駭！
尤其是他們在看到林羽身上竟然毫發無損，頓時心頭戰栗，甚至連身子都有些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了起來！
要知道，五大內衛在他們玄醫門內部可以說是最高級別的存在，也是他們除老掌門和副掌門外最為敬服的人，因為他們五人代表著玄醫門玄術的最強水平！
雖然金衛作為五大內衛的領頭人，不是這五人中身手最強的，但是身手仍舊堪稱恐怖！絕對不是普通玄術高手所能相抗！
但是現在他們門中這位最具領導能力的內衛卻已經躺在地上沒了聲息，而且胳膊還被人斬斷了一條，最讓人驚恐的是，他臨死之前，竟然連何家榮一根頭發都沒傷到！
所以一眾黑衣人對於這個接連斬殺金衛和水衛的何家榮自然敬畏萬分，甚至有的人已經斜眼瞄起來周圍的地勢，準備趁亂逃走。
“你們不用緊張，隻要你們投降，我可以饒你們一命！”
林羽站在台階上昂首而立，眯眼掃了眼院子中僅剩的七八個黑衣人，冷聲道，“甚至也可以放你們走，但是前提是你們都自斷右臂，答應再也不再為玄醫門效力！”
林羽見步承和百人屠等人體力透支嚴重，而且失血過多，不想再拖延時間，想要盡快的將這幾個僅剩的威脅解決掉，否則要是他們拚死一搏，拖住自己，那張老三和朱老四可能會性命不保。
幾個黑衣人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皆都有些遲疑，畢竟他們都知道，一旦答應林羽的條件，自斷右臂，成了廢人，玄醫門是決計回不去了，那他們一心所向往的榮華富貴也都將成為泡影！
可是他們看看地上死去的金衛和一眾同伴，心頭又不由感覺惡寒，如果命都沒了，更何談什麽富貴榮華？！
林羽見他們遲疑不決，再也懶得跟他們浪費時間，直接一個跨步衝了下來，伸手去紮在金衛屍體上的劍，同時冷聲道，“好，那我便親手送你們上路！”
“我答應你！”
這時其中一個黑衣人突然高聲喊了一句，接著二話沒說，揚刀斬斷了自己的右臂，他緊緊的一咬牙，將巨大的疼痛隱忍了下來，左手迅速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扔到口中，接著左手死死抱著血流不止的傷口，衝林羽喊道，“現在我可以走了嗎？！”
林羽點點頭，這個黑衣人身子一轉，迅速的跳上院牆，消失在了夜幕中。
其他黑衣人見狀麵麵相覷，隨後也不再猶豫，一咬牙，掏出隨身攜帶的藥丸吞下，接著也利落的斬斷自己的右臂，跟剛才那個黑衣人一樣，陸續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到這幫人離去，威脅已經徹底解除，厲振生、春生和秋滿三人長舒一口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中閃過一絲慶幸，要不是林羽及時出現製止住這幫黑衣人，他們可能真的已經性命不保。
就連步承和百人屠兩人也是身子一擺，一個趔趄摔坐到了地上。
“幾位兄弟，你們沒事吧！”
林羽見狀一個箭步竄到了他們跟前，取出隨身的銀針開始給他們止血，想起剛才那幾個黑衣人自斷右臂前服用過的藥丸，趕緊轉身摸了摸旁邊一個黑衣人衣服中的內袋，翻出一顆藥丸，放在鼻尖聞了聞，見確實是一些補氣止血的藥材煉製而成，頓時麵色大喜，急忙從其他人身上也翻找出幾粒同樣的藥丸，輪流給厲振生、百人屠、步承他們幾個服了下去。
因為張老三和朱老四傷勢比較嚴重，所以林羽需要多費一些力氣，等幫厲振生他們處理完之後，繼續走過去幫著張老三和朱老四處理傷口，好在得益於這玄醫門的奇效藥丸，所以張老三和朱老四的命也算是保住了。
張老三一把抓住了林羽的手腕，喘著氣，氣息微弱的說道，“何先生，榮……榮桓死了吧……”
其實他們剛才看金衛已死，林羽從屋裏走出來，便下意識的以為林羽已經把榮桓給殺掉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想確認確認。
聽到這話，一旁的步承、厲振生等人也立馬好奇的轉頭朝著林羽望了過來。
林羽不由神色一黯，接著搖頭歎息道，“被他逃走了！”
聽到他這話，眾人皆都麵色一變，甚為驚詫。
“怎麽可能？先生，他怎麽可能從您手裏逃走呢？！”
厲振生捂著胸口的傷口，滿臉不可置信的望著林羽。
“這老小子可能不相信他這些手下，事先把屋裏的牆打通逃走了！”
林羽也是滿臉失落，沉聲說道，“而且我看那牆最後是被巨力跟震穿的，所以他身邊肯定還有其他的玄術高手保護！”
“先生，那您為什麽不追啊！”
厲振生急忙問道，“那個榮桓不會玄術，肯定跑不快，隻要他沒跑出這片住宅區，以您的腳力，追上他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我要是追出去，你們不就危險了嗎？”
林羽掃了眼厲振生等人，麵色凜然道，“他的狗命，跟我兄弟相比，算的了什麽，再說，他已經是必死之人，就算他逃回了神瀚海，我也一定會去親手殺了他，現在不過是讓他多活一陣子罷了！”
厲振生等人聽到林羽這話麵色微微一變，接著沉聲歎了口氣，心頭酸澀，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
確實，剛才要不是林羽舍棄追擊榮桓，他們幾個現在恐怕真的已經性命不保！
“先生，隻怪我們沒用！”
步承緊緊的咬了咬牙，冷聲說道，心頭憤恨，如果他們的實力能夠再強一些，林羽也就不必還要顧慮他們了。
“何先生，是我們給你拖後腿了……”
張老三費力的喘著氣，望著林羽說道，“直到此刻，我才終於知道，我大哥跟我說的那句‘何家榮可交’是什麽意思……”
“是啊，何先生，以前是我們不了解您，衝撞了您，還請您多見諒……”
朱老四聲音微弱的衝林羽說道，“我們以前一直以為您的身手不值一提，沒想到是我們夜郎自大了……您能不顧生死，為了我大哥、二哥屠殺這麽多玄醫門的人，實在是大丈夫仗義之舉，他們死……死也值了……”
“兩位大哥言重了，我們都是自己兄弟，為祁大哥和孫大哥報仇，是我的責任和義務……隻可惜，還是功虧一簣，我終究沒能殺掉榮桓……”
林羽低下頭，有些遺憾的說道。
眾人也不由歎息，心頭說不出的壓抑，是啊，他們流了這麽多血，差點把命都丟上，結果最後還是被那榮桓給跑了。
事已至此，林羽知道再怎麽惋惜也無濟於事，索性也不再多想，掏出手機給程參打了個電話，讓程參過來幫著處理處理現場。
現在袁赫那邊偏袒玄醫門，林羽不能找軍機處的人幫忙，隻能找程參了。
他電話打完後沒多久，這時一個陌生的號碼突然給他打來了電話，他眉頭微微一蹙，以為多半是榮桓打來的，這老小子現在已經逃走了，可能故意打電話來跟自己叫囂、放狠話的。
林羽略一遲疑，還是接了起來。
“喂，何……何長官嗎，我是大……大頭啊！”
電話那頭頓時傳來一個急喘的聲音，“何先生，你快點過……過來吧，我靠，這個什麽桓身邊的這個人太他媽變態了，我……我們百十個兄弟一起上都製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