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葬禮
如今金師傅終於是回來了,有他在身邊,心裏還是踏實一些。
風輕雲淡的過了些日子,如今的平靜不代表著百無聊賴,畢竟在公司裏總是有事情可以做的,隻不過這一天的晚上,卻泛起了巨大的波瀾。
下班,高高興興的回家,平淡也充實,估摸著離自己親自上台講課的日子不遠了,起碼心裏已經沒有那麽抵觸了。
鼻子尖兒上一涼,竟然是下雨了,秋天的雨水並不多,但是卻是很涼的,人們總說,一陣秋雨一層涼,這也就意味冬天已經越發近了。南方的冬天雖然溫度不如北方那麽低,但是沒有供暖,而且空氣濕潤,這種濕冷讓人非常難以招架的。
在南方這麽些年,每年到了冬天,人就會變得懈怠,想窩在被窩裏永遠不出來,空氣中的寒氣,卻是往骨頭裏鑽的。
冬天既然要到了,離過年也不遠了,今年兜裏還算充足,可以回家過個好年,大房子裏一家其樂融融的,想想就有了幾分的期待。
電話響了。
“凱哥。”電話那頭是羌芸的聲音,卻是帶著哭腔打來的。
“怎麽了?出了什麽事?”我心頭一顫,隱約的已經猜到了。
“幹爹他???走了。”聽到羌芸說了出口,我心裏還是咯噔一顫,第一反應就是這背後一定不簡單。
“怎麽走的。”我還沒有接受這個現實,前段時間還好好的一起吃飯喝酒,這才過了沒多久,好好的人怎麽就沒了。
“說是心髒病突發,現在驗屍報告還沒有出來。”羌芸說的斷斷續續的,雖然認識的時間並不長,但是感情還是非常好的。
“你在哪裏,我馬上過來。”我說道。
“現在人還在醫院裏,已經開始驗屍了,我作為繼承人要求的。”羌芸應該也是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有必要驗屍。
“好,你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過去。”我臉上掛著一絲陰沉,倘若真的不是自然死亡,背後的凶手,我拚上性命也要把他糾出來。
周老頭是一個與世無爭的,不偷不搶,靠自己的手藝過日子,有人為了利益,竟然要害別人的性命,這是天理不容的。
是第一人民醫院之外,此時的雨悉悉索索的的,卻是沒有下的下來。
羌芸孤零零的坐在一樓的大廳裏,紅著眼眶,讓人一陣心疼過。
“節哀。”我走了過去,搭著肩膀,算是安慰了。
“屍檢報告書來了,是藥物服用過量引發的心髒病。”羌芸的聲音有些黯然的說道。
“過量?這可以定性為他殺麽?”我問道。
“恐怕不行,因為劑量很小,而且現場勘查沒有發現可以的點,最後應該會定性為普通的事故。”羌芸說道。
“這麽草率?這不是草菅人命麽!”我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沒辦法,目前法律就是你這樣的,而且確實沒有發現外人入侵或者強行灌藥的痕跡。”羌芸說道。
“那你覺得呢?”我問道。
“我覺得不是那麽簡單的,其中一定有什麽變故。”羌芸臉上一絲怒氣閃過。
沒過多久,周老頭的律師也來了,周老頭在世上沒有一個親人,這最後的一段路,除了羌芸,能夠邦幫上忙的也就隻有這個人律師了。
門口三個熟悉的人影,一步三搖的走了進來,騙子一家子居然來了。這就不用說了,這事兒一定是有貓膩的了。我們這邊還沒有發訃告,任何人都沒有通知,他們要不是沒有貓膩兒,又怎麽會摸到這邊來的。
“羌芸,打電話叫趙雷來,出警。”我對羌芸說道。
“怎麽了?”羌芸一臉疑惑的問道。
“別問了,你叫吧,就當是我報警了。”我心裏已經打定了主意,要把幾個騙子送到牢裏去。這也算是殺雞給猴看,雖然不能為老周頭討個公道,但是他們也算是陰謀中的一環。
這三個騙子看到羌芸也是一愣,但是羌芸起初是以律師的身份出現的,所以仔細一想也沒什麽好奇怪的,這個時候露麵,無非就是想確立下自己的繼承人身份,如果法律上周老頭沒有合理的繼承遺囑,那麽有著血親關係的騙子就是成了繼承人。
“你們是?”周老先生的律師迎了上去。
“這位老先生是我的生父,我是來給生父送行的。”為首的騙子一臉濃重,卻是有著很明顯的表演成分。
“周老先生有女兒?我怎麽沒聽說過。”律師一臉的嘲諷,其中緣由他是知道。
“這裏有dna比對結果,經過公證部門公證過了。”騙子父親遞過來一個檔案袋,語氣顯得有些虛浮。
律師接過檔案袋,打開文件仔細閱讀了一下,一臉疑惑的看著我。
“這東西可以造假的,不能百分之百相信,至於是不是真的親生的,等下警察來了我們再檢查一遍就知道了。”我冷冷的說道。
“警察?和警察有什麽關係?我們出示了相關的證明,具有法律效應的,還要找什麽警察!”一聽說還要再驗,騙子顯然慌了神。
他們無非就是想造成周老頭意外死亡的假象,然後用這動過手腳的所謂法律文件,快刀斬亂麻的繼承了老頭子的遺產,這個過程中很多需要斟酌的過程,江家在背後一定都給他們鋪平了。
趙雷的人很快就到了,一個個穿著製服。作為報案人,我直接迎了上去。
“是你報的案?”趙雷裝作和我不認識,畢竟如果出了什麽事,最多也就是我報假警,而不是趙雷私自出警。
“是的,警察同誌,這裏有三個騙子,冒充死者家屬,不知道有什麽目的。”我說道。
“誰是騙子,你是什麽東西!你憑什麽管我們的家事。”騙子氣急敗壞的說道。
“家事?說破天,也是你們這個所謂的女兒的來認親,管你們屁事,而且我告訴你,我是周老先生遺囑上的財產監督人,我沒資格管?”我說道。
“遺囑?!”三個騙子一臉的愕然,顯然沒想到這一層,隻知道這個老頭孑然一身無依無靠,如今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份遺囑,還多了一個什麽勞什子的財產繼承人。
“怎麽?是不是機關算盡的感覺?”我嘴角一抹輕笑,對於這種騙子,就喜歡看他們希望落空的那種局促感,說不出來的痛快。
“好了,是不是騙子和我們走一趟就知道了。”趙雷領著人,把騙子圍住,事情沒有定論,還不能上手銬隻能算是例行詢問。
這時候三個人也不敢提那份驗證報告的事情了,糊弄下律師民事法庭還可以,擺到公安麵前,隻要重新檢驗,這個文件的真實性反而成了他們詐騙的證據。其實這份文件可以做出很多的文章,比如說誰改的?誰做的假?公證處為什麽出麵?是什麽人在背後指使的。
但是現在還不敢和江家撕破臉,他們的勢力,黑白兩道都有人,不是我和趙雷這種小角色可以搞定的,一切還要溫水煮青蛙一般,慢慢熬著。
“哦,對了,還有那文件,一起帶走吧。”我提醒趙雷,趙雷心領神會的看到了他們藏在身後的檔案袋,三個騙子麵如土色。
雖然不打算深究,但是這三個人還是要收拾的,我想江家的陰謀,長久以來都沒有吃過憋,這一次我打算讓他們好好嚐嚐失敗的滋味。
人被帶走了,結果不難猜測,心裏有一絲絲的暢快,但是周老頭的身子已經涼了,再也沒有辦法起來釀酒了。
羌芸作為繼承人,最後的葬禮自然也是她來操辦。老周幾千萬的財產,拿出一部分治喪,剩下的用在什麽地方,現在也不是討論的時候,一切等送完老周頭這最後一段路再商量。
葬禮那天,天上陰沉沉的,靈堂門口倒是出奇的熱鬧,那些覬覦老周頭那塊地的富商們,一個個都上門來演孝子,對於羌芸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繼承人更是掏心掏肺的。
羌芸自然不買賬,靈堂很小,凳子全部撤了去,隻有兩個板凳放在水晶棺材的旁邊,對著老周頭的遺體,那些人連個歇腳的地方都沒有,要麽隻能做到老周頭遺體邊上去守靈,心中有愧,怎麽有膽量坐過去了。
在h市,老周頭雖然名聲響亮,但是都是一些附庸風雅的吹捧的人居多,真正的酒友倒是很少,老周頭有個小本本,是個賬本,上麵酒錢為0的,一隻手都數的過來,這些才是友人,看到周凱兩個字的時候,鼻子一酸,眼淚吧嗒吧嗒的掉了下來。
他很有錢,卻隻是一個孤苦伶仃的老人罷了。
虛清子也來吊唁,我領著他上了香,這個平日裏咋咋呼呼的老頭子,今天顯得特別的木訥,眼神呆呆的,隻是坐在靈柩邊的板凳上,一言不發的盯著老周頭的遺體。
人的一輩子,究竟為了什麽?老周頭在世上走這麽一遭,留下一地的唏噓,連句到別的話都沒說,便這麽走了。